第二百七十四章(1/2)
昏迷的第七天,蘇木在黑暗中兜兜轉轉,終于走到了懸崖邊,突然被人從后面推了一下。
猛地失重,人忍不住驚呼一聲,騰的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古色古風的房間,清新典雅的裝飾,熟悉的藥香,熟悉的人……
萬幸,上天垂憐,她真的活了,而且,她的記憶還是她的記憶,一點沒變。
那個在她床邊坐著的,滿臉胡子的男人,身形消瘦,因為她的突然驚醒而被驚醒的男人。他眼眶紅著,滿是血絲的眼睛里淚珠閃爍。
他好像有些局促,措不及防地看著她突然醒過來,坐在那,看著他。
夢一樣。
蘇木只覺得心臟狠狠抽著,那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她終于知道了什么叫痛苦并快樂著。
失去自己最珍愛的東西后,歷經磨難,艱難困苦,終于將他再一次緊緊握在了手里。
那種心情,沒經歷過的人,永遠都無法體會。
她紅著眼,沒動一下,只含淚望著他,緩緩開口,“你怎么憔悴成這樣……你知道我喜歡長得好看的……你若再不變回去,我就去找別人了。”
夏侯譽笑了,眼淚沒忍住流了下來,被他低頭擦掉。
“夫人倒是一點沒變,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蘇木輕笑,“那是我保養(yǎng)的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不過,你沒覺得我比之前長得,成熟了很多嗎?應該身子也比之前高了些,瘦了些……不過別擔心,我現在的身體素質可比之前好多了,現在的我估計能打死一頭老虎。”
夏侯譽失笑,“夫人威名在外,莫說一頭老虎,怕是一群老虎,也不在話下吧。”
“老虎哪有一群群行動的,你以為是狼啊。”蘇木擦掉眼淚,暗暗做著深呼吸,看著那個滿臉微笑,眼含淚水的男人,低低輕呼:“阿譽。”
夏侯譽的身形顫了一顫,看向她。
她緩緩張開手臂,對著他笑,“抱抱。”
夏侯譽:“……”
原來生離死別的重新相逢,沒有那么多海枯石爛,蕩氣回腸的誓言。只是兩個人安安靜靜地調侃感慨幾句,只是最稀疏平常的家常話,只是一個緊緊的,卻溫暖讓人踏實的擁抱。
已經勝過了這人世間所有的美好,勝過這世界千言萬語。
蘇木埋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溫度,他特有的淡淡藥香木香的味道。那是她熟悉和依賴的味道。
那是她第一次來到這世上時,日日夜夜陪在她身邊的味道。
讓她能不管經歷了什么,要承受多少痛苦,也要堅持著活下來的唯一信念。
她深吸口氣,開口還是忍不住的哽咽,“阿譽,我很想你。”
那抱著她的手臂似是在顫抖,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她頭頂壓下來,說:“我想著,你這次若還不能活,我便與你一起死了。”
蘇木心頭一顫,把他抱得更緊。“所以我趕緊醒了。”
“我可不舍得讓你死掉。”
“我還沒跟你過夠呢!”
夏侯譽似乎笑了聲,把她緊緊抱在懷里,“恩,我也是。”
……
蘇木死而復生,對認識她的這些人而言,大概是喜憂參半,幾人歡喜幾人愁的。
歡喜比如她的這些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的朋友們。盛園園、元蘇葉、孟知顏、弦月和因為趙廣的死一直呆呆的小海棠。哦,對,還有一直沒什么多余感情,被夏侯譽影響至深的陳冰,他難得竟也露出的驚喜和感激上天的表情。還有那個叫程影的,他們從未見過,他卻也為她的復活而真心開心。
憂愁比如她來到這世上后,一直看她不順眼的仇人們。那位遠在上京,卻對她們這邊的事了如指掌,恨不得比當事人知道得還詳細的大齊帝后。
雖然蘇木不知道他們作為皇帝皇后,怎么就那么閑,一天到晚追著他們的事不放。
夏侯譽如今連官都不做了,爵位也不要了,把兵權一點不剩全都交了出去,他們到底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難道非要他們死了不成。
蘇木足足在屋子里又悶了七天,外面乍暖還寒,卻也有堅韌的小花小草開始迎接春天。
為了怕把冷氣,病氣過給孩子,她這幾日都忍著沒去見情姐兒一眼。
她也才知道,她的顧兒有了個乳名。是夏侯譽起的,名叫情姐兒,情深不負的情。
她當時聽了,又被感動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抱著自家男人的脖子在他臉上一陣亂親。
夏侯譽是個保守的,但絕對不反對兩個人私下的親熱。
可不反對是不反對,畢竟她現在身體需要調養(yǎng),所以親熱的事,就成了他一個人的煎熬。
又不能控制住自家夫人,只能暗暗在自己心里念叨什么動心忍性,想想孫子兵法之類的以轉移自己的注意。
但當時他沒發(fā)覺,這幾日接觸下來,確實發(fā)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他家夫人確實,長大了……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夏侯譽閉眼,絕望地仰天長嘆。
蘇木差點悶死,總算七天過去,她身子一點大礙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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