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家新燕啄春泥(1/2)
山神廟外還有雨聲滴落,薛鈴看著眼前正在冷靜處理尸體的方別,不由開口問道:“這是什么?”
“化尸粉。”方別言簡意賅地說道。
“化尸粉?”薛鈴不可思議地重復著:“這東西真的存在嗎?”
“我原本也以為不存在,不過武功這種東西都可以存在的話,化尸粉也存在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方別理所應當地淡淡回答:“不過看原理,應該是利用血肉進行的激烈氧化還原反應,相當于低烈度的燃燒,不過其配方確實有點意思,攜帶還算方便,就是有點危險。”
少年后面的話有點類似于自言自語。
寧懷遠的尸體還在地上咕嚕嚕冒著泡,除了氣味稍微有點難聞之外,他的殘軀真的正在一點點化為烏有。
薛鈴嗯了一聲,還沒有說什么,就被方別遞過來一個有腕帶的鐵盒子:“給,這是你的戰利品。”
“我的?”薛鈴愣了愣,看著那個鐵盒子,它有一條銀光閃閃的金屬腕帶,可以方便扣在手腕上,不過那個鐵盒子是完全封閉的,一時間薛鈴沒有搞清楚這是什么東西。
“這是什么?”
“如果你開心的話你可以叫它勞力士。”方別笑了笑說道:“不過這是寧懷遠所使用的的軟劍,平時不用的時候,劍鋒就藏在這個鐵盒子里面,可以戴在手腕貼身攜帶。”
“而當需要偷襲的時候,只要用特定的手法一甩就可以彈出來,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并且軟劍的劍鋒既鋒利又柔軟,是一件非常難得的奇門兵器,女子攜帶更有奇效。”
薛鈴聽方別說的天花亂墜的樣子,那一瞬間真的有點怦然心動,畢竟她在這場刺殺中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卻得到這樣珍貴的兵器——薛鈴也是有見識的,這樣的武器她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卻極為精巧并且威力驚人。
“寧懷遠怎么會有這樣的東西?”薛鈴不由問道。
這個寧懷遠,真的只是一個華山弟子嗎?
“大概。”方別看著寧懷遠逐漸消失的尸體,輕輕嘆了一口氣:“大概,是野心家吧。”
“他的劍法雖然用的都是華山劍法,但是卻有一些雜糅百家的意思,羅教的寒魄銀針,魔門的燃血功,他不知道去多少地方學了那么亂七八糟的武學……”
但是他那么厲害,卻死在了你的手下?薛鈴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淡淡的少年,方別沒有一點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連描述都是淡淡的。
“這個寧懷遠,如果不遇到我們,大概會變成很厲害的角色?”薛鈴試探著問道。
“這誰知道呢?”方別說道:“畢竟再遙遠的未來,又有誰清楚呢?”
“不過人死了,所有的可能就會煙消云散,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未來都會變得一無所有。”
方別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莫名的感慨:“就好像寧懷遠從來沒有想到我會帶著一套鋼絲網來殺他一樣,我也不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會死在哪里。”
“不過。”方別會回頭,看著薛鈴的臉,認真說道:“如果能夠不死的話,我們還是盡量不死的好。”
“因為活著,是一件真的很美好的事情。”
薛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面前明明是一個專門取人性命的刺客,但是卻這樣珍視生命,這種感覺,讓薛鈴有點怪怪的。
“對了。”薛鈴看了看腳邊還在昏迷的岳平山,他相愛相殺的師弟此時已經化作淼淼青煙升上了天空,那么這位師兄該如何處理呢?
雖然薛鈴內心深處并不想殺他,但是一切還是要看方別的意思。
經過之前的一戰之后,薛鈴已經不得不信任這個很多時候感覺有毛病的刺客——因為有毛病歸有毛病,但是厲害還是真的厲害。
“這位該怎么處理?”這樣說著的時候,薛鈴有些心虛看了看方別的手,他白凈的小手空空如也。
但是薛鈴清楚記得,方別撒化尸粉的樣子很帥。
雖然被化尸粉臭到的樣子很狼狽。
“還能怎么處理?”方別笑了笑,笑容干凈溫暖。
他好像始終都是這樣一個人,讓人感覺看不透,就好像當初薛鈴跟著他走進了那間干凈帶著薄荷味的房間,但是轉手他就拿著一柄短刀把薛鈴抵在墻上一樣。
“我們只殺任務目標,只砍有價值的人頭。”
“他又不在我們的暗殺范圍之內。”
“但是。”薛鈴咬了咬嘴唇:“他不是看到你了嗎?”
“有嗎?”方別微笑:“他明明看到的只是一個叫做狗雜種的乞丐。”
“和我方別有關系嗎?”
……
……
當第二天岳平山蘇醒的時候,感覺腦袋昏沉沉地有些疼。
日光透過房屋的裂縫灑落下來,照在青磚的地面上。
廟外有啁啾的蟲鳴。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被煙熏得有點黑的山神廟的大梁和拱頂,以及大梁上那個孤零零的燕子窩。
燕子還沒有回來嗎?
他側了側頭,在青磚石的地面上,只有一堆篝火的余燼。
這里是哪里?我是誰?我要做什么?
哲學三問瞬間涌上了岳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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