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確實是只傷了外皮，可歐陽的腦袋卻被剃光了，纏得像只粽。
    “爺……爺……唔……”歐陽閉著眼，耳朵里聽著李氏帶著三分嬌嗔，七分哀痛的纏綿呼聲，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自家媳婦笑得前仰后合的身影……
    歐陽嘆了口氣，扶著額頭坐起來，暗地里咬牙切齒了半天，才無語地抬頭看著正擺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對著他的李氏。
    后面宋氏，耿氏幾個也雙手攪著帕，面現(xiàn)驚容。
    “爺，您睡了有兩日了？可要用些粥……”李氏湊過來，給歐陽掖了掖被角兒，一臉擔(dān)心地道，歐陽擺擺手，想起他‘受傷’之后，本來想去浮空城的，結(jié)果讓芷云遙控指揮著十月和侍書兩個丫頭連夜趕到，給他灌了一碗安神湯，就扔回雍王府來了。
    按照自家媳婦的話說，從現(xiàn)在開始，浮空城‘閉門謝客’，所有通道封鎖，學(xué)生們也是不許進，更不許出，他這個雍親王也是一樣的待遇。
    “家里怎么樣？”
    “爺，十三爺，十爺，十七爺聽說爺傷了，前日俱親自來看過，八爺病著，只讓人送了些藥材來……外頭得的消息不大確切，到有不少人打著來看望的名號登門造訪，福晉來了信兒，說爺要靜養(yǎng)，不能見客，就讓弘昊阿哥給打發(fā)了，這是來往之人的名單，還有昨日戴先生送來的折，還請爺過目。”李氏輕聲道。
    歐陽點點頭，拿了名單隨意地掃視一眼，見果然是各路人馬都有，不覺有趣地挑了挑眉，本來陰溝里翻船竟然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陷阱，險些著了道，歐陽還有點兒臊得慌，在自家媳婦面前很是抬不起頭來，可現(xiàn)在見他一受傷，京里居然一片沸騰，本來蟄伏于暗處的勢力也有趁亂顯形的跡象……歐陽用手指在戴鐸的折上點了點，嘴角勾起一抹笑，這也算意外收獲吧。
    “成了，先給爺弄點兒吃的，其他事一會兒再說。”
    就怕胤禛醒來喊餓，小廚房的爐火一直沒熄，熱著人參粥和補血的藥膳。
    這會兒胤禛一開口，下人們就利索地擺好了桌。
    歐陽就著小菜吃了兩口人參粥，味道一般，火候還行，人參的品質(zhì)卻只有等，歐陽也就沒多喝，淺嘗輒止而已。
    至于藥膳，那是嘗也不嘗的，他本來就只是擦破了點兒皮，包著看起來很嚴重，不過是那群太醫(yī)們謹慎慣了罷了。
    李氏愣愣地看著胤禛頭上的紗布，這兩天她確實是嚇壞了，太醫(yī)來了一批有一批，只說自家爺沒有大礙，只是驚嚇到，又有些勞累，這才昏睡不醒，但她還是覺得心里一陣陣的發(fā)毛。
    說起來，李氏其實已經(jīng)有兩個兒傍身，歐陽又對她實在算不上有多好，她雖然是雍王府的側(cè)福晉，還管家，可自嫡福晉進門以來，歐陽最多便只在她房里坐坐了，兩個人的感情這些年來其實淡了不少，就是雍親王有個萬一，她也不一定就過不下去，所以，她還算好的，鎮(zhèn)靜的。
    但耿氏和宋氏還有其他的侍妾，卻只有四爺這一個倚靠，四爺只要在，她們哪怕不得寵，也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下去，可四爺要不在了，她們一干弱女，恐怕連伴著青燈古佛度過余生，都是奢望……這么一想，一屋人都是驚懼萬分，有那么幾個見胤禛醒了，連連在心里直呼阿彌陀佛，這么一驚嚇，甚至讓心里僅存的一點兒奢望念想消散了大半。
    如今的日來之不易，她們既沒有好出身，沒有娘家做依仗，又不得寵愛，還是別存什么花花腸，到時候惹惱了四爺或者福晉，可沒有好果吃。
    不得不說，古代的女人們其實柔和的像水，很能適應(yīng)生活，如今的雍王府與京城其他王府，與她們娘家大不相同，女人的自由度高，規(guī)矩不多，因為除了福晉之外全不得寵，爭斗也幾乎是沒有的，這樣的生活一開始覺得不好，很是別扭，但過了好多年之后，她們卻覺得比起那些嫁進其他王府，不幸死于各種內(nèi)宅爭斗的女來說，她們已經(jīng)是很幸運的了。
    至少，四爺和福晉都不是刻薄人，衣食住行，從不苛刻，福晉也不打壓人，在府里的時候甚至不多，她們平日里睡個懶覺，偶爾吃點兒新鮮吃食，看看戲，聽聽曲兒，借著出門上香的機會冶游一番，還能攢下不少零花錢……甚至比以前沒出嫁的時候更自在痛快，如今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雖然不可能有一兒半女，到底遺憾，可誰讓她們嫁進皇家了？皇家能有好下場的女人又能有多少，她們……算是過得不錯的，比上不足，比下卻綽綽有余有余，太貪心的女人在皇室可活不長久……
    歐陽此時當(dāng)然不知道這一屋女人的想法，喝完粥，覺得肚里稍微有了些東西，他就揮揮手讓李氏帶著一干女人們出去了。
    雍親王受傷，南苑那邊自然要徹查。
    實際上，用不著查，便有人主動到御前認了罪，設(shè)下那些鐵蒺藜的是正紅旗一個佐領(lǐng)，滿保，是鈕鈷祿氏，他只說那是自己三日前行圍時設(shè)下的，臨走之前還好好清理了一遍，可他處事不謹，竟然沒有清理干凈，這才釀成大禍云云。
    康熙大怒，當(dāng)場就革了滿保的職，并交由大理寺嚴加審問。
    當(dāng)然了，滿保這一番話，信的人并不多，應(yīng)該說當(dāng)時在場的上上下下，包括康熙在內(nèi)，就沒有一個相信的，天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