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屠殺(2)(1/2)
楚師叔已經(jīng)死了,接下來便是殊歸、師父和師娘。
還有木童和幾位師兄。
還有華山所有人。
不行,她絕不能讓此事發(fā)生!
她握著望舒,向著黑氣源頭瞬行。望舒似能為她指引方向。
遍地血色之中,掠過一道拖著黑色虛影的紅色身影。
她滿眼憤恨地望著他,手中的劍柄快要被她捏碎,她咬碎牙關(guān),怒聲質(zhì)問:“風(fēng)詣之,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
風(fēng)詣之回過身來,霎那間四散的黑氣驟然回歸到他體內(nèi)。
周圍昏暗朦朧,但隨著他轉(zhuǎn)身,他整個人立在那兒,竟是如照亮黑夜一般熠熠生輝,他當(dāng)真是生得極美,
他習(xí)慣于散落的長發(fā)此刻用繡著精細(xì)紋飾的紅色一字巾高高束起,整個人看起來很不一樣。
他的眼神中再也沒有她印象中的明朗清澈,而是用著一雙極其詭譎、近乎獸性般嗜血的眼睛望向她。
他薄唇輕啟,冷笑中又包含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痛楚,“我不肯放過你?到底誰不肯放過誰?”
他本以為他失去了心臟,他們總該不會再有交集。
她隨隨便便將他拉進(jìn)她的回溯法,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嗎?
說著花言巧語哄他開心,轉(zhuǎn)頭就嫁給她朝思暮想的易殊歸,她的心里有過一點不安嗎?
易殊歸“活”過來了,她就這么高興么?
嫁給易殊歸才是她的畢生所愿吧,難怪在九黎時面對他的求娶,她都是心不在焉!
三番兩次,不顧他的感受傷他至極,再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和目的靠近他,次次真誠得連她自己都信了吧,而后再狠狠地一刀扎進(jìn)他的心。
他不放過她?
好笑!他倒想問問,她是多恨他,恨到幻境和現(xiàn)實都不肯放過他,要一次次誅他的心,將他的心狠狠蹂躪撕碎!
“你到底想做什么?”岑暮曉怒不可遏地尖聲吼著,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著,傳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曉曉,他殺了那么多人,你還在和他廢話什么?”易殊歸聞聲趕來,抓住她的胳膊,復(fù)看著暴虐兇殘迷失自我的風(fēng)詣之,又道:“他想做什么?他只想殺人而已!”
風(fēng)詣之瞇起眼睛,血紅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幽光,慢條斯理地說:“你來得正好,是該算算咱們之間的賬了,瓊林。”
易殊歸臉色驀地煞白,卻又立刻沉著下來,喝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風(fēng)詣之抬起眼簾,黑瞳里閃著猩紅的光澤,“虛象困術(shù),這等高深術(shù)法你竟也能使出來,一直以來,是我小瞧你了。”
言畢,一道黑光極速閃過,直直刺向易殊歸的胸膛。
岑暮曉的眼睛精光一輪,她迅速振臂一揮,望舒“鏘”的一聲,劈開那道黑光,劍光和黑氣劇烈碰撞產(chǎn)生一股巨大的氣浪,卻將剛要舉劍攻向風(fēng)詣之的元康和郎月清掀翻出去。
她的整只胳膊麻到刺痛,險些握不穩(wěn)手中的望舒。
力道不大不小,不至于傷了元康和郎月清,他們茫然地揉了揉身上酸痛的地方,很快便明白了。
岑暮曉似乎不想任何人插手,不想其他人做無謂的犧牲。
她和他之間的恩怨該由她自己解決。
岑暮曉微掀抬眼皮,淡道:“請二位師兄不要讓人靠近這里。”
“小師妹……你……”
“那你當(dāng)心。”
元康和郎月清猶疑不決地站起身退到一邊。黑暗中仍能瞧見幾個白影竄動,他們并未走遠(yuǎn),仍是不放心岑暮曉獨自抗擊魔神。
易殊歸平靜又從容,淡淡地、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面對著風(fēng)詣之。
他像是在向風(fēng)詣之炫耀戰(zhàn)利品一樣耀武揚威地笑了笑。
岑暮曉微微側(cè)眸看一眼易殊歸,隨即看著風(fēng)詣之,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不知是承受不了魔神之力還是太過憤怒,她冷冷地怒喝:“你休想再傷他一次!”
風(fēng)詣之怒極又心寒,臉色愈發(fā)鐵青透不出一絲血色,他恨不得上去扇她一巴掌,讓她清醒清醒,卻又極力克制住。
他的手指捏得幾乎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他又不想表現(xiàn)出來,現(xiàn)在再和她生氣有何意義?
不正是說明他自己還放不下?
何必!
他甚至都不想再跟她解釋她身中瓊林的虛象幻術(shù),他進(jìn)來破術(shù)不是為了救她,而是自救,他根本無需她的理解。
他只要殺掉虛象中的所有的人就可以出去了。
至于她……
她愛留在這里便留吧。他沒必要管。
風(fēng)詣之微勾唇角,露出冷酷的神色,“那就要看看你能不能保得住這些螻蟻了。”
他抬手手臂,黑氣如食人血肉的禿鷲瘋狂掠奪,倏忽一瞬,血光四濺。
不遠(yuǎn)處的那幾個白色身影簌簌倒下,血跡斑斑,零落成泥。
元康和郎月清,還有幾個華山弟子,他們每個人死之前仿佛都在說:“快逃……”
所有人都用死亡告訴她,讓她快逃。
悲憤之余,她的身子卻涌上一陣無力感。
她能逃去哪?
這種無力不是精神上的,是肉體上的,好似有什么東西在從她身體里強(qiáng)行剝離。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