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夢里夢外(1/2)
小少年并未大驚失色,在灰蒙蒙的水底,他如履平地般,用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近了巨怪。
巨怪長著黃澄澄的眼珠,長長的脖頸,身負沉重的外殼。它見沉淵向他走過來,瞳孔收縮至一條縫,看不出來情緒。但沉淵總覺得,它似乎因為過于激動,而屏住了呼吸。
沉淵站在它的脖頸之下,伸手剛好觸到它皺巴巴的皮膚。嗯,比南清院后山那棵長相怪異的龍血樹的樹皮還要硬。
說到龍血樹,沉淵自然想到了和九悠一起埋在樹下的筆記本。他認真地對巨怪說,“我有個師妹,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師妹。但是,如果我在這里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被你吃了,她不光會讓你知道她是誰,并且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巨怪眨眨眼,像是在說:不放過就不放過,那又怎么樣?天涯海角都是對我有利的地方,我會怕她嗎?
“雖然她看起來小小一只,拳頭也相當無力,但是她是我見過的最鮮活的生命。如果說,葵兒師姐的氣質是向陽的花,那么她就像被花向的陽。”
沉淵低頭,長而密的睫毛蓋住了他眼神中的情緒。
“我已經可以想見,等她長大了,定然會給世間帶來無盡的福氣。這不是估計,而是預計,篤定的預言。”
巨怪甩了甩脖子,丑陋的腦袋遲緩地隨脖子往相反的方向飄移。
“你不信?為什么?”
巨怪拿腦袋重重地頂了沉淵一下,還好沉淵反應快,巨怪的腦袋只是輕輕劃過沉淵的衣擺。
輕薄的紗質外袍在水中如波浪般舒展開來,和沉淵的頭發黑白相映。
巨怪:“……”
它不會叫,但是它會用身體語言表達自己的意思。見沉淵躲過了自己因為脖子太長,而慢半拍的突襲后面露笑意,它不服氣地高高揚起脖子。
沉淵見巨怪的瞳孔還不死心地望著他,輕笑一聲,搖頭道,“自負不好,我從來就不自負。就好比,如果我想跟你攀關系,讓你放過我,我就會說,我在冥海見過你,但是我沒說。”
他的手指順著殼上的紋理劃開:“奇怪,潭水里的時間流動得比外面要慢。慢到我都感覺不到水流的速度。”
他握住手,只握住了一片虛無。
“會對我回去的路有影響嗎?”
他抬頭和巨怪對視,如遠峰和山丘般的眉眼舒展了許多。因為他再次感應到了幽冥君的召喚。
“久別重逢,我們都長大了。如果你想成為和我一樣的靈體,就離開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只會阻礙你修行的步伐。”
沉淵抬起雙手,寬大的衣袖隨之擺動。他行了一個標準的同輩之禮,不卑不亢地站直了身子,鄭重地說:
“再見,大烏龜。我要走了。”
***
“為什么還沒有醒啊!”
九悠坐在闊風扇上,一會兒飄向屋頂,一會兒飄向山間,焦灼的抱怨聲在山林之間回蕩。
好在幽冥君為了不被打擾,讓四個徒弟守住瀛華院的四角,設置了防止邪物入侵的結界,同時阻斷了外界的聲音。愫憂君在記憶珠內消耗了許多靈力,還未恢復,幽冥君堅決制止了他來召喚沉淵的請求。
愫憂君因為沒能讓沉淵平安歸來而愧疚不已,但幽冥君覺得自己是沉淵的師父,保護徒兒是責任所在,愫憂君不必為此介懷。
折中了兩種想法后,最終結論是二人都待在沉淵的屋子里,幽冥君負責施法召喚,愫憂君從旁輔助,以防萬一。
兩個上神聯手,打穿冥界都可以,更別說只是預防邪物入侵了。
與屋內安靜無聲的場景相比,外面的五個弟子湊在一起,就熱鬧許多。九悠在結界外亂竄,看得熾陽只翻白眼。
“算我求你的,你別來我面前轉悠了。你叫九悠,不叫轉悠,趕緊滾,我謝謝你了,行嗎?”
熾陽原地打坐不能離開,否則他早就起身請九悠離開了。但是九悠向來不聽他的話慣了,沒回懟他都是好的。
松柏無聲地向這個方向張望,見九悠迅速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干脆利落地回頭后,閉眼運氣。
業堒早就因為話太多會容易導致不專心,而被幽冥君封住了聲音。九悠從他身旁路過的,原本沒想停下,卻被他不甘心的“嗚嗯嗚嗯”之聲吸引了注意力。
“看什么?我可幫不了你。師父施的法,你總不能指望我給你解掉吧?”
業堒:“嗚嗯嗚嗯(快給我講講記憶珠里有什么)。”
九悠回到地面上,雙手捧臉,故意裝糊涂,“說什么呢?根本聽不懂哦。”
業堒使勁沖她手腕上戴的記憶珠努嘴:嗚嗯嗚嗯(就是這個啊)!
九悠摸了摸手鏈,在記憶珠上停頓了良久。自從出了記憶珠以后,記憶珠就變成了一顆普通的寶珠,被愫憂君贈與九悠。
九悠接到手以后,就做成手鏈戴在手上。乍一看,好像她也和五個師兄一樣,擁有了一顆靈珠。
業堒對記憶珠垂涎已久,可九悠看都不讓他多看一眼,別說碰了,他就憋了一股氣到現在。
“別老是看別人的東西行嗎?看壞了怎么辦?”
九悠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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