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午夜到來還有二十多分鐘。
    羅納德和海洛伊絲安靜地推開大門，離開了他們居住的寄宿公寓。
    原本負責監視羅納德的調查員，因為伊蓮的出現已經撤走。但今天情況特殊，接替這份工作的調查員伊蓮，此刻在工作的影響下暫時不在。
    所以他們兩人，倒也算是少見地處在完全沒有調查局監控的情況下。
    商業區在地理上與河岸區相連。
    羅納德帶著海洛伊絲走在維斯河畔往那邊走去，有說有笑地宛如深夜中散步的一對年輕夫妻。
    這個時間段的河岸區，附近基本上見不到人的蹤影。
    僅有一旁維斯河上的泊船與兩人他們相伴。
    就這樣愜意地沿著維斯河一路向前，直到他們的位置接近商業區時，斯普林斯市民活動的跡象才算多了起來。
    這里畢竟是斯普林斯的商業區。
    作為格瑞德這個國家的經濟運轉中樞，他們工作起來可不會受到日夜變化的影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商業區人們需要投入全部精力的重要時刻。
    “羅納德，你說那些家伙把儀式中央放在商業區，是不是故意選擇的目標呢？”走在路上，海洛伊絲突然開口向羅納德提問。
    羅納德稍作思考，然后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伊蓮審問那家伙招供的時候，他們顯然是準備在斯普林斯搞一番大事出來，現在把儀式中心安置在商業區這樣人流繁多的地方，恐怕也是為了方便實施計劃吧？”
    面對羅納德給出的答案。
    海洛伊絲臉上笑容不減，但回答時的認真態度卻明顯重了幾分：
    “羅納德，我知道你在伯倫威治搞定了一次邪教術士的活動，但這也導致你犯了一個思維上的慣性錯誤。這可是邪教術士，并非腦回路正常的神秘側施術者！”
    “之前我其實也提到過，和這些邪教術士交手或者打交道，千萬不能按照正常的思路來揣測他們的目的。就以他們選擇商業區作為儀式中心這件事來講，指不定人家根本沒什么目的，而是就單純覺得這地方有眼緣呢！”
    “……”
    “這樣也行的？”
    “邪教術士，就是如此！”
    逐漸進入商業區燈火通明的環境，羅納德與海洛伊絲的討論聲也漸漸放低。來到人員密集的地區，要繼續討論之前的問題明顯不再合適。
    而這個變化。
    也意味著他們今晚的探索將正式開始。
    因為是關系到神秘側與邪教術士的問題，所以羅納德他們的行動方案也非常明確。海洛伊絲用她擅長的手段，負責偵查周圍的魔力波動。
    而羅納德則悄悄喚出‘暴怒’之力的黑霧。
    憑借大范圍的情緒感知能力，嘗試找出商業區內不怎么合群的那一撮人。
    從商業區的東北角落開始，一男一女的身影緩緩走在大街上，周圍也有忙碌于工作的斯普林斯市民注意到他們，但工作要緊還是沒人過來打擾。
    夜晚走在這樣的街道上。
    海洛伊絲甚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這種情況的夜晚，或許也就只有斯普林斯才能看得到了。”
    一旁的羅納德會心一笑：
    “社會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我覺得這種場景或許會成為未來非常普遍的現狀，繁華會擴散到文明世界不少的角落之中。”
    “是這樣嗎……”
    對于羅納德的某些見解，海洛伊絲向來是比較信服的。
    此刻聽著身旁男人的描述，她語氣感慨之余，眼神也變得有些微妙。
    似乎伴隨著這樣的對話。
    她開始回想到了自己曾經的某些遭遇，以至于心中難免地開始有感而發。
    不過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太久。
    在他們走過商業區三分之一的位置時，兩人相當默契地一同停下腳步。
    “……”
    察覺到異樣的他們相互對視。
    羅納德看到了海洛伊絲眼中的確認，海洛伊絲也看到了羅納德表情里的嚴肅。
    “你也感覺到了？”
    “就在那邊。”
    幾乎同一時間，商業區靠路邊的一幢三層辦公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羅納德在‘暴怒’之力的幫助下，明顯能感覺到這幢建筑中的市民情況不對，他們的精神情感狀態，正身處于一種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迷幻狀態。
    而在海洛伊絲的眼中，事情也非常簡單。
    雖然在普通施術者眼中，那幢樓的魔力波動大概只是正常的防御性術式，但依據海洛伊絲掌握的特殊手段，卻能察覺到那幢辦公樓附近的魔力流動中形成的閉環。
    這種魔力閉環的現象，意味著有人調動魔力達成目的以后，又以精妙的手段將魔力不斷導出維持地區平衡，一般是只有相當高明的法陣或者儀式才能做到這一點。
    要說用在這么一幢平平無奇的辦公樓上，未免有些太過浪費了。
    參考羅納德和海洛伊絲來這里的目的。
    這幢三層辦公樓，顯然就是今晚第一個值得令人懷疑的目標。
    “那邊的人狀態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