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1/3)
“骨精靈,你最想要的是什么?”這個問題,我曾無數次地問過自己。因為早早知曉了宿命的注定,即便內心的某個想法蠢蠢欲動著,我也總會選擇視而不見。
地府,幽深晦暗,卻是我心里最溫暖的地方。人間,盛世繁榮,總帶給我數不清的驚喜。一世,又一世,我也不知道經歷了幾次輪回,幾次轉世,只是不甘自己只能如浮萍一樣漂浮,卻又無能為力。
又一個三月來了,輕風盈面。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桃之夭夭,粉色堆疊在視野里的每一寸角落。
距離我此時離開大唐的都城長安竟然也有三年之久。三年,足夠讓我確定,一切真的風平浪靜。
“劍俠客,今天氣氛尤其好,你舞劍給我看吧。”我左手輕輕托起一朵完整的粉紅色桃花,左瞧瞧,右看看。
一朵桃花有它單獨的美感,成片的花雨雖然有別于那種秀氣,卻有著不一樣的恢弘壯麗之感。
桃花并不是我最喜歡的花,或許是因為這身子是白骨堆砌出來的吧,天生就缺少文人墨客的觸景生情,也缺少閨中少女的多愁善感。
風花雪月,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它們好看,僅僅如此,只是合眼緣而已。若是,非要說出個什么來,我想,我最喜歡的應該只有生長在陰陽交界處的彼岸花了。
三界眾生應該有不少生靈都是極其忌諱它的吧,不因別的,誰要是見到了它,就意味著生命走到了終點。
不過,世間本來也無絕對的生死。但是,很多人卻不知道這一事實,或許是在裝瘋賣傻,也或許是真的在喝下孟婆湯的時候就忘記了前塵往事。
這倒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都不愿意和眼下的此生此世做一個徹徹底底,干干脆脆的了斷。皆因他們惦念著某個人,某件事。
我自然也不例外。我喜歡彼岸花,我喜歡它那種開到極至的凄婉之美,每一次都那樣努力認真,大有鳳凰涅槃重又歸來的氣勢。有時感覺明明已經走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骨子里卻是一股不服輸的勁。
和它這樣一對比,桃花,似乎有些小家子氣了。可我,說到底也不過是俗物一個,我和三界其他生靈一樣,惦念著某人,某事。
那個某人,一頭的紅色長發,卻從來不喜歡隨意披下來。他人眼中的他,我眼中的他,總是把那亮麗的長發高高束起,盡管有時候他那并不嫻熟的手法把頭發扎得跟個被人踩扁了的包子似的,他也全然不在意。
我也問過:“你為什么總是要把頭發束起來?”還有句話,我至今都沒說過呢,他把頭發扎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某人不好意思地撓撓后腦勺,嘿嘿笑了起來:“少年劍客,行俠仗義的話,總要有些朝氣的。把頭發高高挽起,顯得我比較有精神。”
某人大概還不知道,他嘿嘿一笑的樣子,其實是在冒傻氣。可偏偏,世上就是有像周瑜和黃蓋那樣的人。
某人做的某事,最令我惦念。這一世,在我初入長安之時,我記得,那時也恰逢三月左右。
我的記憶是定格的,當時并不認識某人。粉色的花雨飄飄灑灑,無盡的桃花粉色勾勒出我至今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一個紅色頭發的少年,他身影修長,劍在他的手中不斷揮舞,比天上最綺麗的彩霞還要明艷幾分。
可惜的是,我怎樣都看不清他的臉。也或許是遺憾,才總會讓我時時記起。
某人,某事,就這樣成了我心頭不可言說的惦念。正因為這惦念吧,每每看到桃花花落,形成花雨的時候,我總是會微微愣神,腦海里浮現的全部是劍俠客舞劍的樣子。
思緒已然飄遠的我,只在一片朦朦朧朧,總也看不清楚的淡粉色中看到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握著劍,誓要卷起一池春水。
“怎么樣?”劍俠客已經小跑著跑到了我的身邊,見我沒有反應,還特意伸出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骨頭!我問你,還滿意嗎?”
我訕訕地笑了笑,想得有些遠了,這才久久回不了神:“你,你能不能再給我舞一遍,我剛才沒有看清。”
“你啊!”劍俠客翻了個白眼,用手指頭戳在了我的額頭上,慍怒著道:“那我再舞一遍,你記著看啊。”
我笑笑,拍手表示內心的歡快。他翻白眼是真,生氣卻是假的。某人的一顰一笑,休想瞞得過我。
劍鋒泠冽的寒光被簌簌花雨融入三月的春風之中,每一招每一式總和這漫天飛舞的花瓣相得益彰。他已然改變了,再也不是那個不懂得收斂鋒芒的意氣少年。
好的劍客,應該和好的畫師一樣,一筆一劃在筆鋒下勾勒出的是青山綠水,劍鋒的一撇一捺揮舞出的也是瀟灑肆意。
他高高躍起,雙腳蹬在了一株桃樹上,借力在空中一個翻轉,只一個眨眼的功夫,劍俠客已經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他快步走過來,牽住我的手,就往被花雨迷住了眼的林子外跑。我佯裝生氣,甩開了他的手:“你干嘛?”
他的手掌輕輕掃過我的額頭,帶著溫熱暖意。說實話,在三月春風的拂拭下,冷熱是最適中的。我并不需要這暖意,可是,卻依舊對這熟悉的溫度戀戀不忘。
“你該不會是忘了吧?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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