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大刀從門外破空而入，斗室之內(nèi)寒光四起。
    卻不是我的屠龍刀。
    老道士伸手接刀，眼中含情，撫摸著刀身，如看情人，如撫摯愛。
    “老伙計，幾百年了吧，今日才讓你有機會出鞘。”老道士以刀指我，道：“我即是守門人，今日便送你回去。”
    “你……你要干什么？”我大驚。一言不合就掄大刀，這并非我全真教的作風啊。
    “出招吧！”老道士道。
    “你要殺我？”
    “你不該來的。”老道士道。
    大風起。
    方圓幾十丈黃風好似一瞬靜止，許多飛揚塵土便停在空中。
    許千雪嫵媚笑了笑，紋絲不動。可我知道，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出手。老道士一拿起了刀，她就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他對手。
    可現(xiàn)在，他莫名其妙要殺我。
    老道士一步就到了許千雪身后，輕輕一掌拍向她心口，幾乎同時，老道士這只右手變拍作撩，撥去許千雪一踢，一旋就將她丟出去。與此同時，我大刀已經(jīng)出手，刀逼近老道眉心兩寸，就懸停輕顫，不得再近。許千雪一跌再起，身法疾如飛燕，再次撲向老道。驟然間，天地變色，老道士“嘿”了一聲，刀未殺來，我卻分明感覺到天下間肅殺的一刀！
    “斷瀑刀！”我猛然大喝一聲，體內(nèi)真氣迅速流轉(zhuǎn)，聚巔峰之力一刀滾出。老道仍然不動，只是橫刀一格。
    一靜再一動，天地間驟然起風波。
    順著一個無形弧度，所有流淌于地面的氣機倒流而上，如逆水行舟，匯聚到我的屠龍刀上。
    一切不過剎那。
    但剎那已是生滅。
    “長生訣？”老道士的把雙眼瞇成了一個針尖。
    “鐺！”老道士的刀一刀兩斷。我卻嘴角流血，和許千雪一起被震倒在地。
    老道失魂落魄地看著手中的斷刀，喃喃道：“老兄弟，你怎么就這么去了。”
    他失魂落魄，我卻心頭如受重壓，頗感傷勢沉重。心頭一甜，又有噴出一口血來。他的內(nèi)力雄厚，便僅是這么一格，我便覺得有無窮大力襲來，并不屬于那日在瀑布前練刀。
    可是，瀑布我尚能一刀破之，可與他雙刀相撞，卻僅是斷了他的刀。
    “哈哈，”老道士仰天大笑，笑聲中似有千年滄桑，等停歇下來，他嘆道，“看來我確實是老了。”
    老道士把刀放在神壇之上，向我揮手道：“跟我來，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又對許千雪道：“小丫頭，我口渴了，你山下給我買壺酒。”
    空山新雨，似見雨后山漸青。我和許千雪打也打不過他，又不知他意欲何為，便索性既來之則安之，跟隨他坐在屋外的石桌上。
    老道士望向青山，似在回憶些什么。隔了半晌才道：“北斗七星陣乃是我所創(chuàng)，創(chuàng)立此陣原是無意之間，沒想到卻惹下了彌天大禍。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吶！”
    我不解道：“前輩，這話從何說起啊？聽我?guī)煾刚f，這北頭七星陣可是我全真教鎮(zhèn)教之寶，歷今也一千多年了吧，為何又成了你所創(chuàng)？”
    “且聽我慢慢道來。”石桌上有茶壺，壺中是苦茶。
    茶色黝黑，茶味清苦。
    “大約在五百年前，秦王嬴政受命于天，得天下之氣運，一統(tǒng)江山成為始皇帝。然而，秦王殘暴不僅奴役百姓修建長城，鞏固萬世之基業(yè)；且海外尋仙，要坐那長生不死的皇帝。如此有違天道，天豈可恕之？如此江山氣運轉(zhuǎn)圜，秦不過二世便被高祖劉邦所敗。你道那劉邦是什么人？他便是那天上的白帝了。項羽本是真武大帝轉(zhuǎn)世，下凡去扶持白帝，不料項羽自持功高，竟然要一統(tǒng)天地，因此和白帝發(fā)生了一次大戰(zhàn)。兵敗后才仙身醒悟，自刎于烏江之畔。”
    他這個故事說的匪夷所思，我聽著也就慢慢入了神。只見老道士飲了一口茶，接著說道：“大漢王朝既受命于天，歷任天子勵精圖治，眾仙下凡穩(wěn)固朝政，當然該當萬世長存。但不料這一切，卻被我一個北頭七星陣給毀了……千年之前，我修真悟道，參透天地星辰變化，洞悉宇宙之去來。一日酒醉，年少輕狂啊，創(chuàng)立了這北斗七星陣法。該陣法的玄妙之處就在于，可自由來去天地間，不受時間空間約束，能去往過去未來，端的是強大無比。創(chuàng)下之后，我確實興奮異常，直覺得可比肩天人，然而卻一念疏忽，沒發(fā)現(xiàn)這里存在一個重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我忍不住插嘴問道。
    “天地運行有序，萬物生長都有它的自然規(guī)律。豈能人為改變？這份陣法我起初并未使用，只是一時異想天開之作。可不料后來被傳至全真教，一個教徒用了陣法，自此天地一縷氣機失衡，萬物開始變幻無常，大漢王朝的統(tǒng)治再也不穩(wěn)，方有了黃巾起義，天下大亂。至此天下由一統(tǒng)之局，變成了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又豈是白帝所愿意看見？”
    “打住！”我大口喝了一杯苦茶，又給自己倒上，只覺口味干澀，額頭生出汗來。問道：“到底是誰亂用了北斗七星陣？”
    “哎！”老道士一嘆氣道，“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你全真教的創(chuàng)派祖師王重陽！”
    我大驚道：“前輩，據(jù)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