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
    “我雙目不能視物，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恐怕快則十天，慢則半月才能復(fù)原。這樣吧，護(hù)送我回常山老家，你就可離去，行也不行？”
    陽光下，她的劍折射出的亮光只打在我身上，我渾身一哆嗦。倒也并非是怕了她，我一刀在手，天下誰也不懼。只是，心中竟然有些不忍拒絕。
    “那就一言為定。”
    “嗯，”趙云說道，“段兄，你身上可還有銀兩？”
    “沒有。”我這才想起來，原來包袱被騙之后，已經(jīng)身無分文。
    “我也沒有。”趙云道，“如此說來，我們是沒辦法回常山了。”
    “那我們?nèi)ソ俑粷?jì)貧？”我摩拳擦掌。
    “你俠客筆記看多了，這種事可是玩玩做不得的，你以為官府真是吃素的？要是每個人都去當(dāng)?shù)赝梁兰医俑粷?jì)貧，那這世間哪還有有錢人？”
    我暗想也對。
    “那怎么辦？”
    “辦法當(dāng)然是有的。比如，你去街頭賣藝。”
    “賣藝？”我頭皮一陣發(fā)麻，“我到底行不行？”
    “怎么不行？”
    ……
    這一日，在北海街頭，我敲起了從武林客棧借來的破鑼，扯著嗓子喊道：
    “在下姓段名大虎，長安人氏，這位是我的妹妹，我們兄妹隨父經(jīng)商，來到貴寶地，不料本錢全部賠光，家父一病不起，至今無錢安葬，因此斗膽在此獻(xiàn)丑。希望各位老爺少爺，姑娘大嬸們，能發(fā)發(fā)慈悲，賜家父薄棺一副，以及回鄉(xiāng)的路費(fèi)，大恩大德，我們兄妹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各位了……”
    這些話，全是趙云教我所說，我自己可是萬萬編造不出來的。這一通喊，只喊得我一身大汗淋漓。想我堂堂全真教第四十三代傳人，原本打算下山后光耀門楣，卻不料只得賣藝求生。
    我這一嗓子喊的真誠，趙云換上了粗布女裝，坐在背后又神色楚楚可憐，我倆這一搭配頓時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不過，主要是趙云。“這娘們也忒美了，比城內(nèi)所有花魁加起來還要俊俏。”路人甲評價道。
    只見一些個驚慌奔跑中的良家美婦和富家小姐見到她，起先是嫉妒，然后是傾慕，帶著羞澀心想這位姑娘若是個公子哥便是私奔也情愿。
    “別光說不練，到底武藝如何啊？”路人看著人家賣藝的又不是來賣身的，總這么瞧著也不是個事，于是吆喝道。
    “在下獻(xiàn)丑了。”我抱拳一禮，擎開大刀，縱橫捭闔，上翻下滾，盡選了些花哨的招式，料想人群中也無高手。
    我舞的高興，人群中也歡呼起來。這時只聽得我的銅鑼一聲大響，我斜眼望去，只見一錠銀子落在了里面，看樣子足足有二兩，那是一位少年公子的手筆。
    “謝公子！”我抱著刀一禮。
    “你的刀我要了，你的瞎子妹妹我也要了。”那公子道。
    我頗為為難：我這刀賣了也不打緊，重新打造一把便是，可是，這個冒牌妹妹可是萬萬不敢賣的。
    “這位公子，”我陪笑道，“我們也就是個賣藝求個路費(fèi)，妹妹還是要跟我回老家的。”
    “哼！這么說你不肯了？”少年公子鼻孔朝天，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這妹妹鄉(xiāng)下來的粗鄙不堪，又是個瞎子，怎能入公子法眼？”我嘴上說著，心里暗想，“瞎了你的狗眼，這個妹妹也是你敢要的嗎？我這可是為了救你的命哩。”
    “少廢話！”少年公子把我一推，對著惡奴道：“把人給我?guī)ё撸　?
    這時，只聽得趙云站起來緩緩說道：“這位公子，你可是要奴家跟你回去嗎？”
    她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但卻有一股涼氣從我腳底升了起來，我暗叫一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