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地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豆駿正在一旁安靜地聽著，見她點了火卻怎么也碰不到信子的時候，握住她的手湊到煙火的引線旁。
    看著那火光一瞬吞沒，呲呲地往前涌去。
    他這才拉起她往后退開，退到院‘門’口的時候正好點燃煙火。他抬手捂住她的耳朵，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仰頭沖著他笑。
    那幾分嬌俏和溫柔，落在他的眼底，就像是有只貓爪在他心尖輕輕地撓。
    他偏頭‘吻’她，正好她轉(zhuǎn)頭去看煙火，那‘吻’落下來只落在她的‘唇’邊。
    那煙‘花’在夜幕下綻開，那星星點點的火‘花’四濺。入耳的皆是這種繁雜歡喜的聲音，映著這整夜都閃光的河流，美得像是一幅畫。
    而她，就是這畫中人。
    邢千賢早早地就去休息了，放完煙火之后，她原本還想在客廳里待著。豆駿怕她凍著，哄著回了房。
    她原本還堅持著數(shù)著時間等新年的到來，但沒等一會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豆駿答應(yīng)了替她守歲，雖然也有些困倦，到也沒立刻就睡著。就坐在‘床’邊，翻著書，偶爾看看她。
    沈良成的電話就是在離新年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打開的，動靜不大，但依然吵醒了沈愛玲。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側(cè)頭看過去時，他的側(cè)臉映在燈光下，柔和得有些模糊。
    豆駿接了電話后，便避著邢歡往窗口走了些，等沈良成的話‘交’代完，他這才皺著眉頭應(yīng)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沈愛玲睡了一覺之后酒醒了大半，掀開被子赤著腳就過去從他身后抱著他：“怎么還不睡？”
    “替你守歲?！彼D(zhuǎn)過身來，把她抱進懷里，眉頭卻緊鎖著，正思忖著應(yīng)該怎么把沈良成剛才說的話轉(zhuǎn)達給她。
    他異常的沉默讓沈愛玲有些不安，故意用光著的腳踩上他的腳背，還微微用力地多踩了幾下。
    等豆駿發(fā)現(xiàn)她赤著腳后，干脆把人打包塞回被窩里，按著打了一頓。
    打完見她面‘色’委屈地埋在枕頭里的樣子，不由又覺得好笑：“又沒打疼你?！?
    “尊嚴受損……”她含糊地回答。
    豆駿俯身去看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剛要轉(zhuǎn)過她的腦袋來，她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不輕不重地咬了他的手指一口，留下個痕跡清晰的牙印。
    咬完又心疼了，一骨碌爬起來，一頭扎進他的懷里撒嬌一般地蹭了蹭。
    雖然酒醒了，但分明還是有幾分的醉意。要不然放在平日里，她自然做不出這樣的舉動來。
    豆駿意識到這一點，捏住她的下巴纏纏綿綿地‘吻’了好一會，‘吻’得她都有些喘不上氣了，這才開口說道：“剛才爸打電話過來了。”
    沈愛玲‘混’沌地“嗯”了一聲，并未有太大的反應(yīng)。
    豆駿實在喜歡她這樣的模樣，忍不住又親了親，見她抗議一般的抬眼看過來，這才低聲說道：“做好準備了沒有，有件事，要跟你說。”
    沈愛玲點點頭，依然不是怎么在意的神‘色’。
    “你爸爸情人的那個孩子……沒了。就剛才，在醫(yī)院，救不回來……”
    他的聲音沉沉的，像是提琴一般悅耳。沈愛玲卻無心去欣賞，在他話音剛落下的瞬間便覺得整個意識都放空了一般，渾身一僵，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豆駿仔細地注意著她的神情，抬手在她的背上輕拍著，一下下安撫。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一般，問道：“那大人呢……平安嗎？”
    “平安。”
    “平安就好?！彼龁柩柿艘宦暎瑒偛拍侨崆榘俎D(zhuǎn)的心思也瞬間沒了，有些懨懨的：“你說我是不是很壞，聽見孩子沒有了的時候竟然有幾分快意……”
    “我不敢想象，我都要做媽媽的年紀了。卻有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孩子以后會叫我姐姐的樣子……我已經(jīng)連續(xù)做了好幾次這樣的噩夢……可是我又覺得自己這樣很壞……”
    說著說著，她便有些詞不達意起來。
    豆駿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捏了捏她的后頸，等她平靜下來了，這才說道：“不壞。哪里壞了？我的愛玲，最好了……”
    好得他都舍不得看她有半點的難過，看不得她皺眉傷心的樣子。
    沈愛玲悶悶地吐出一口氣來，看了他良久：“我都覺得我之前要經(jīng)歷那些都是為了要遇見你……”
    這樣想雖然可笑，但也只有這樣想，她才覺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的糟糕。
    她所有的過不去，在他的面前如紙一般脆弱地一撕即碎。
    如果不是為了遇見他，她為什么要經(jīng)歷那些？而經(jīng)歷了那些后，又為什么，始終是他來一一撫平？
    新年的鐘聲遙遙的響起，沉沉的聲音，悠遠……又漫長。
    新年，來了。
    就在沈愛玲家的不遠處，是一處民國時期留下來的鐘樓，那大鐘前后修了很多次，到如今也算是?？谝惶幭笳鳌浴牡胤健?
    沈愛玲打小就很喜歡聽這種鐘樓的鐘聲，那聲音低低沉沉的，響起來的時候像是有聲音在震顫，連帶著空氣都悠遠地‘蕩’漾開來。
    她總是喜歡這些帶著點舊味的東西，總感覺一不留神，時間就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