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余生請指教(1/2)
他站在那里,明明一動不動,卻偏偏成了流動迅速的人群中一道近乎永恒定格的風景。
他像一幅畫,宛然而立,遠遠的,看著他烏黑的短發棱角分明的側臉肆意流淌著暖暖的陽光,明明,面無表情,卻奇異的,流動著光芒。
人群中,單薄而瘦削的身形,黑‘色’的風衣,高領豎起,長指輕挑,撫過空無一物的空氣,像是努力要抓信某種東西,絕望得讓人心疼。
心疼?奇怪?對一個完全第一次遇見的陌生人來說,怎么會有這種感覺?江景泉詫異,片刻,復又笑了起來,大概是終于在這萬千陌生的人群中看到自己的“同類”,所以才會無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吧?
豆駿揚起笑臉,眼睛發亮,牛氣的揩了下鼻子,自覺美形的朝他的方向跑去,畫夾背在身后,啪嗒啪嗒的響,像極了歡快的節奏。
“先生,能讓我為您畫幅畫么?五美元,五美元就好。”她睜大了眼睛,滿懷希冀的看著他茫然的轉身,原來沒有焦距的眼光慢慢恢復原狀,后又帶著一絲冷漠,不理,不睬。
他長得真好看。‘精’致得如同神話里走出來的翩翩美少年,高貴中透‘露’著一絲憂郁,頎長的身影孑孑而立,一雙美目,生得傾國傾城,哪怕一抬眼,一斂眉,都勾勒出生動跳躍的光芒。
他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轉過身,看向別處。
“先生,就一幅素描,十分鐘就好,求求您了!”江景泉的目光里帶著渴求,伸手拉著他的衣袖,無意識的輕輕搖晃,似是帶著撒嬌討好的意味。
“就十分鐘,五分美元,一幅畫就搞定了,好不好,這位先生?!”其實一開始,她只是好奇,而現在,她覺得,她筆下畫里的主角,非他不可。
她沖他眨眼睛,‘精’靈一樣天真無邪的神‘色’,恍然間,豆駿覺得自己抗拒不了這個姐姐的邀請。
她這樣對他撒嬌討好。
后來,豆爺沒有想到,也就是第一次的放縱,后來的每一次,江景泉只要一著急,他就必須要投降。
包活她打壞了何維健從維也納留學歸來送給他的限量版水晶球,打翻了顏料‘弄’臟了他用來‘交’作業的畫,故意扔了學妹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又視死如歸的攪了他班主任的課堂,讓他和她在校園里“名垂青史”。
每每闖了禍事,總是對他獻殷勤,討好不行,就沖他撒嬌,軟硬兼施,也是這般單純無邪的眼神,而這總是他的弱點,每每碰到,所有的防線悉數崩塌,只一瞬,他便繳械投降。
眼前的這個,明明不愛自己,卻因為相同的神態,他清冷的臉龐終于有了一絲動容。
微不可覺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豆駿,有一絲僵硬的按照她的指示,站在漆黑的鐵柵欄旁,空‘洞’漸漸被光芒所取代。
江景泉揚起臉沖他微微一笑,下筆,卻不知如何是好。
他太美好了,她衍一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思,她不想,讓其他任何人,發現他無與倫比的美。
打開畫夾,宣紙一張,竟無從下筆。她有些鄙視自已無端而來的小心思。
他的眼神傳來,她的臉莫名的一熱,刷刷刷,筆走龍蛇,宛若流云。
美國是藝術家的天堂,在這里,你可以隨處描摹一道風景作為題材,卻沒有人會打擾,像現在這樣,行人只管走他們的路,卻不意這兩個孩子。
對啊,他們還是孩子。
講好聽點,她也算得上是這紐約的街頭藝術家,其實,不過是為了糊口,為了那微薄的學費,即使有些時候食不裹腹,卻也心滿意足。
最后筆勾勒出來,江景泉長抒了一口氣。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拿起畫像,獻寶一樣小跑到他身邊,眉眼彎彎笑:“畫好了,五美元,小豆爺。”
她說得理直氣壯,豆駿接過畫像,并沒有看,口袋里,僅有的五美元,給了她。
她卻不依不饒起來:“喂,你都不看我的畫誒,這是對我的不尊重!”她畫得那么辛苦,小心翼翼,他卻看都不看一眼。
豆駿抬頭看她,半晌,手下意識的把那張素描放到眼前,看到,她畫的,是他的側臉,她用柔和的筆鋒,刻畫出了他曾經的安寧過往、
終于,有了一絲動容,像是在茫茫深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他焦慮而不安的扳著她的肩膀,近乎用勁全身的力氣:“可不可以,在這幅素描的一角,留下一行字?”
豆駿看著他失態的模樣,傻傻的點點頭:“行,寫什么字?”
他回過頭,目光蒼涼幽遠:“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何昊煜。”他說,聲音輕柔好聽,字字情深不壽,恍然不過一世地老天荒。
然曲終人散,徒留一襲空想。
江景泉點頭,不過片刻,寥寥幾筆,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躍然紙上。
“給,何昊煜。”江景泉竊喜,真好,知道了他的名字,人如其名,只是這詩經名句,究竟,應的是哪般的心境。
他看著那歪歪扭扭的兩行字,不禁失笑,字,確不如畫工好,只是那單純的笑臉,他著實狠不下心打擊。
他微微俯身,鄭重的謝過,那幅畫,他放在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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