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時日不多了(1/2)
一輛豪華的馬車轎內,劉徹斜躺在剛剛從劉病已那里搶來的軟塌上。
這個軟塌被劉病已叫作沙發。
名字怪怪的,但躺在上面的確是舒服極了。厚實的羊皮毛撲了好多層,里面不知道什么機關,讓整個人隨著馬車的晃動上下彈動。不但一點兒感覺不到顛簸,反而有種舒適地幾乎要昏昏欲睡的感覺。如在云端,如在香甜的夢鄉。
那名小黃門正跪坐在對面調動香爐,去驅趕有些飛動的小蠅蟲。香氣繚繞,轎車內頓時清凈了不少。
“鉤弋子,你覺得病已這小子如何?”劉徹半瞇著眼睛打量著面前細心忙碌著小黃門。
這哪是小黃門,分明是劉弗陵假扮的。
“啟稟父皇,兒臣覺得病已甚為體貼入微。父皇在搖椅入睡時,他那般躡手躡腳,生怕吵醒了父皇,又想著拿來褥子給父皇覆蓋,此二行為皆可看出他是一個心中敬重父皇之人,心中有著父皇,此為孝順之心。他不知兒臣與父皇的關系,卻看到我因為抄錄東西而滿頭大汗,便心生憐憫,不但給孩兒讓座,還親自端茶來,此為友愛之心。觀三行便可知其微,孩兒推斷,此人善。”
劉徹微微點了點頭,“你覺得他沒認出你來?”
劉弗陵略微回憶,說到:“孩兒斷定,病已并未猜測出孩兒的真實身份。從他看孩兒時的眼神,略有些忽視來,就能斷定他并未知曉孩兒是誰。相比起來,他看父皇的眼神里滿是親切和敬畏,孩兒還有些吃醋呢!”
劉徹聽聞呵呵一笑。
劉弗陵也不失時機地微笑起來。
“病已自小歷經生死,孤苦伶仃,朕確實有負與他。每每念及此事,朕的內心著實不好受。但木已成舟,覆水難收,朕能做的就是給他財富,給他家產。他還以為是他的智慧撈取的錢財?若非朕帶頭示范搶奪了他鼓搗的器具,滿朝群臣怎會去效仿?他殺害昔陽一家,搶奪資產,散發給流民,若非朕暗自恩準,他能逍遙法外?若非朕默許,他能在長安黃金地段取得旺鋪?笑話,離開了朕,他寸步難行!只是每每看到他一臉的市儈色,不求上進,便氣不打一處來。想要責打,但念及他那酷似據兒的樣貌,朕就心如刀絞。”
劉徹鮮少能在旁人面前展露心中脆弱的一面,也就是在這個最小的兒子面前,這么放心地表露真情。
劉弗陵低眉深深體會劉徹話中的感情,努力捕捉劉徹最為敏感的痛點在何處,片刻,劉弗陵回道:“父皇,覆水難收,沉舟可補。孩兒覺得病已所提之事尚可為。”
劉徹細瞇眼睛,望著面前的虛空,問到:“鉤弋子,若你去做此事,你會怎樣考慮呢?”
劉弗陵其實在劉徹熟睡時便想到了有這樣的對話,胸中早已有了答策,便回到:“父皇,若孩子負責此事的辦理,會考慮一個前提,那就是有沒有必要。觀當今臣子之心,雖然太子之事已經過去許久,但太子之仁德還是掛在某些臣子的口中,只是礙于巫蠱之禍的性質,都不便聲張罷了。但對太子隕落的扼腕長嘆,還是常見士子筆端。如此抑郁心胸,恐怕除了對太子之事的嘆息,更多的是雜糅著他們這些士子的懷才不遇。”
“陛下以此為痛點,朝廷視之為禁區,士子卻視之為知己。兒臣以為這猶如大禹治水,需疏堵結合,而不可一味壓制。病已之言,搭建思子宮,以寄陛下之哀思,歸來望思之臺,望而思之,期魂來歸,彰顯陛下對太子的思念之情。單此思念,卻不論及謚號,這樣以來可以平復朝廷中意見向左的兩派,讓陛下的名譽再次得到天下稱贊,父皇的內心也可以借以聊蘊了。”
劉徹聽了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只是,此事你該如何入手?據兒一事已過去太久了,再翻起此事,恐怕找不到好的由頭了。”
劉弗陵心中也早已有了對策,急忙回道:“父皇,兒臣這些日子整理奏章,見到一文,上曰‘子弄父兵,罪當答;天子之子過誤殺人,當何罷哉!臣嘗夢見一白頭翁教臣言。’”
劉徹聽聞,愣了一下:“夢?夢到哪位老翁啊?”
劉弗陵低聲回到:“兒臣查過了,此上書人乃高寢郎,在為高祖守陵。”
劉徹一聽這話,就從軟沙發上坐了起來,呆呆地沉思良久,隨后才說到:“鉤弋子,回宮之后整理一下各地報來的最近發生的奇異之事,再讓朕見見這位高祖的守陵人。”
在劉家大院的書房內,望著被劉徹席卷后變得空空蕩蕩的屋子,劉病已一屁股坐在了冷板凳上,身心這才完全松懈下來。
“這老家伙真是喜怒無常啊,稍有不慎,自己的小命就沒了。”劉病已抬眼望著小黃門先前坐的那個凳子,瞇著眼冷笑道:“小黃門?哼!好一個劉弗陵啊。明年你就該登基了吧。陛下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劉病已想到這里,朝窗外懸空而掛的圓月望去,心里回想著這幾年的歷史大變。
那個手握拳頭半生,當被陛下臨幸過后,手掌方才攤開,露出一枚玉鉤的趙婕妤,此時也該被隨便塞一個由頭賜死了吧。
劉弗陵受陛下恩寵,真是天生居來。小小年紀便身材魁梧,智商和情商又高,樣貌又好得出奇,那會兒若非自己多留意一下他,發現他隱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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