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轉賣二叔(1/2)
夕陽的余暉透過雕花木窗,桌上清茶亦被染成半杯半江瑟瑟,晚風吹拂,杯中水溫柔蕩漾,攪碎了她的水中倒影。
蘇之鈺不覺盯著那杯清茶出神,當漣漪輕漾,水中玉人便添一道細紋,當真是因風皺眉。
“只能降價,”周雄打破沉默,“如今整個坊市的布莊、染坊都在壓價,不是比咱們低個一文半文,是咱們足足高出他們一倍。”
他憤怒拍桌,似乎要對什么人出氣:“若不降價,誰來我們家。”
周雄怒瞪蘇之鈺:“若不是你極力主張,怎么會趕出那么多成衣!先如今成箱的成衣累在倉庫,等過了季,就更加無人問津了!”
丁伯止住周雄的發(fā)難。
“這時候吵嘴毫無意義,聽坊主的。”
“這件事是我的過失,沒能及時探聽別家動向。”杜若楠神色平靜,她嘆了一口氣,“各家染坊、布莊一并壓價,分明有備而來,想以低價擠垮我們木染布坊。”
“為今之計的確只有降價。然而降價……”
那話戛然而止。杜若楠抿緊了嘴唇,竭力忍住心中翻涌的挫敗感。
“降價實則于事無補。”
她還是把話說了出來,目光沉靜地注視著在座的眾人。
如今便是這么個絕路。
“各家既然聯(lián)合壓制我家,便是要背水一戰(zhàn),倘若我們也選擇降價,對方便會繼續(xù)壓低價格。這種價格戰(zhàn),并非是一家對另一家,兩家勢均力敵。一己之力對上本縣所有布商,先耗死的,會是我們。”
“怎會!”周雄卻不肯相信,“他們如今的價格我算過,的確是薄利乃至虧損,但布料上的虧損,成衣勉強補貼回來,虧損與盈利大致是個持平的狀態(tài)。”
“大家開門做生意那都是想賺錢的,忙活大半個月,不會做虧本買賣。”
“我們只需跟他們降到一樣,他們未必會繼續(xù)跟進。”
杜若楠沒有多解釋,叫來兩名小廝,低聲吩咐幾句,揮手讓他們去了。
“既然你們不信,咱們一試便知。”
不多時那兩位小廝相繼回來,其中一人形容格外狼狽,似乎是被踩掉鞋襪;另一個則嗓子干啞,灌進三大碗水才能說話。
眾人的視線聚攏到他們身上,連跟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周雄都喘著粗氣安靜下來。
“方才我叫他們,扮作尋常百姓,去那錦繡坊跟如云館放出木染布坊放降價的消息。”
“情形如何,你們自己講吧。”
兩名小廝點點頭,依照杜若楠的指令,將自己的見聞講了。
“坊主讓我在錦繡坊透消息,說木染布坊如今也降價了,價格略低錦繡坊半文錢。”“我剛說完,就有人自發(fā)接話,稱贊咱們布坊款式更新奇,若不是因為錦繡坊價格低,他們才不會選錦繡坊。這人一說,其它的買主作勢要走,錦繡坊那掌柜當場將店中商品價格降了一成。”
另外一個接話,啞著嗓子:“我找了個幫腔,去如云館唱雙簧。坊主讓我報的價是五文。”
“五文!”一聽這個數(shù),有人跳起來,“這比我們的成本還要低上許多!五文錢,決計不行!”
杜若楠瓷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古怪的笑容:“你覺得無法接受是么?不如先聽完如云館的應對?”
那小廝說:“一開始聽到這個價格,那些人也不信,如云館主更是想派人來打探,幸而咱們店離如云館遠,而那些人吵得鬧得兇,我又在旁鼓吹,館主一咬牙便報了個四文。”
“四文!”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向如云是賠進爺娘老子嗎?!”
這價格同白送又有什么區(qū)別?!
“你們也都聽到了。這兩家我報了兩個價,是為了試探對方到底會不會跟,以及他們跟進的決心和力度。尤其是如云館這個破釜沉舟的架勢,對方真想跟我們耗下去的。”
杜若楠神色沉靜,語氣篤定:“價格戰(zhàn)絕非續(xù)命之策,這批貨,留十分之一在店里,按照成本價出售,畢竟我們的布料上乘、款式新穎,有那愛美的富裕人家,還是會選擇我們。另外十分之九,分送臨縣。”
“不參與價格戰(zhàn),那是死局,我們另謀出路。”
“可……”丁伯苦笑,“臨縣必也得到風聲了,必定會趁機訛詐我們一把。”
“是。”杜若楠點頭,“但全部在本縣脫手,只能被逼不斷降價,這樣我們收益更低。”
其它店鋪擺明是要同他們不死不休,可它們如今結成聯(lián)盟,能用車輪戰(zhàn)消耗木染,但木染賬面上的資金,幾乎都壓在這一批成品。
木染賬上已經(jīng)所剩無幾,還需要支付師傅、繡娘、傭工們的巨額酬金。
所以,她杜若楠和木染布坊已經(jīng)在絕路上了。
彩衣節(jié)持續(xù)三天。
后兩日,木染布坊的狀況與杜若楠猜測無異。店中伙計費盡周折,才堪堪把那十分之一的成衣,賣出七成。
而臨縣布商們亦是獅子大開口,但只要賣出,好歹還能回流部分成本。這十分之九的成衣便也以極低的價格出售。
染坊里士氣低迷,第二日便有大師傅和幫工向杜若楠請辭。
對于染坊的狀況他們心知肚明,唯恐再晚幾日,杜若楠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