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 禍福未可知(1/2)
滾滾黃沙中,張紅衛雙眸緊閉,半跪在地上,那只【斗懸星輪】滴溜溜的圍著他身子轉著。太隱真人徐徐從半空落下,左手三根手指掐著陰陽五行卦象計算著,唇齒間微微顫動,念念有詞。
“斗懸星輪竟然會認主,難道這一世的天數,竟然亂了?”
太隱真人手指間捻動的卦象不是民間相師常用的文王六十四卦,而是云真派前輩高人在登仙前留下的一副天機算術,推演時耗費的是修道之人修行多年煉成的一點純粹真元,消耗極大,故而以太隱真人修行之深一般也不輕易使用。
可而今對著張紅衛,這從未失手的卦象,卻怎么也推算不出來了。
就在太隱真人遲疑間,一旁原本空蕩蕩的黃沙中突然顯出一團淡藍色煙影,一只干瘦焦黑的手爪從煙影中驟然伸出,一把將斗懸星輪抓在手里。
“鼠輩爾敢!”
太隱真人怒喝一聲,右手拂塵一擺,只見一道光紋從拂塵中飛出,正砸在那手爪之上。煙影隨即散去,露出其中一個矮小的漢子,衣衫襤褸,幾條破布片七零八落的掛在身上,帶著煙熏火燎的痕跡。瘦骨嶙峋的手掌上,小指不正常的扭曲著,顯然是剛剛已經受了傷。
“我當是誰?原來是【磐冢山】的道友,才修了幾分鬼氣就敢混在幽冥鬼卒之中,打我云真派法寶的主意?”
“你云真派用這法寶封禁了【青門墩】的黃泉穴眼百年,又毀了兩萬幽冥鬼卒,天地鬼氣為之消蝕,無端損了我【磐冢山鬼道眾】修行根基。如今且把這寶物交給磐冢山保管,只當是賠了我等損失。”
漢子昏黃的眼珠盯著太隱,那只受傷的手掌依然死死握住還在不住震顫的斗懸星輪。一面說著話,一面用另一只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只銅管,順風一搖。只見一顆藍幽幽的星火從銅管中飛出,在半空中爆出一團明亮的煙花,顯然是通知同伙接應。
“你是在等外面的那幾只小鬼?”
空中幾道青光閃過,太隱真人身后又出現了三位道士的身影。其中一個道士將手一揮,幾件奇形怪狀的銅牌被甩在地上,碰得叮當做響。
“就是你家【碧虛老鬼】親自上門,也要讓他留下幾根爪子,何況你們這幾個不成氣候的小鬼。念你修行不易,交回【斗懸星輪】,饒你不死。”
那漢子一見那幾塊銅牌,大驚失色,將斗懸星輪往半空中一扔,轉身拔腿就跑。斗懸星輪剛一脫手,就自轉得飛快,閃電般穿過十幾米的距離,狠狠砸在那漢子背上,又帶著一蓬血肉從胸前穿出。那漢子摔倒在地一動不動,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昏黃的眼珠里慢慢失去了神采。而那斗懸星輪又靈巧的回旋,停在張紅衛身前不動,一滴血漬悄然從黃燦燦的圓盤上滴落,又滲進黃沙之中。
“嘖,這……未免殺氣太重。”
太隱真人身后的一位道士搖頭說道。
“太隱師兄,斗懸星輪是我云真派鎮派之寶,傳承千年,而今卻平白被外人得去,恐怕門中眾人不服。”
太隱微微一笑,轉頭向剛剛發問的道士說道:“太清師弟,你還是得失心重了些。一百年前為兄不惜泄露天機,損我云真派長春觀的寶殿,不就是為了破解【青門墩】的天劫?何況這【斗懸星輪】在我派傳承千年未曾認主,其上種種玄妙法門根本無從施展,唯一用處不過是借它的星魂之力壓住黃泉穴眼的鬼氣。如今認主,借天君輪回之力一口氣消弭了【青門墩】的天劫,也算是一樁好事。”
“師兄!”
太清急急的對太隱真人嚷道。
“眼見【斗懸星輪】被這兇神的殺氣所染,只怕到時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風。”
“無妨,我已封住了他的前世神識,又用天機算術算了他的命數,此番天君下凡,無非要經歷一番濁世溫柔,償還幾分風流孽債。師弟且放寬心,只當看一出好戲罷了。”
“師兄的天機算術無疑是極好的,但…….”
太清還想再說,卻見太隱真人將拂塵一甩,身形徐徐往虛空中行去,腳步看似極慢,片刻間已離得老遠。太清只得長嘆一聲,一跺腳帶著兩位同門風急火燎的追了上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空中輕輕傳來太隱的一句話,身影卻早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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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張紅衛悠悠醒轉。張開雙眼就看到眼前翻倒的供桌、摔爛的香爐,以及滿地的香灰、供果。兩只紅燭也不知燒了多久,在地上留下兩攤紅色的燭淚。石棺的棺蓋裂成兩半,露出里面一副銹跡斑斑的戰甲和幾面殘破的暗紅色小旗。
張紅衛只覺得渾身酸痛,依稀記得那個笑容可掬的道士拂塵一甩,自己就被卷入一個黃沙遍地的戰場。千百個厲鬼圍住自己,色瞇瞇惡狠狠兇巴巴的用刀槍劍戟在自己身上左一下右一下的捅了無數次。后來又不知怎地暈了過去,再醒來就又回到這斗室之中,那道士卻消失不見。
只怕這斗室中還有什么玄機,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張紅衛用力撐起身子,覺得有一硬物抵著胸口難受。他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圓盤正在他胸前滴溜溜轉動著。
隨著圓盤轉動,無數玄妙文字紛紛揚揚從盤面上翻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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