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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農(nóng)苗下落
    實際上，厲霄手下人回報上來消息，比衛(wèi)箴預想的要早了很多。｛隨}{夢}小說 щww{39txt][.com}
    原本他是第二天吃過了午飯，就打算要啟程離開池州府的。
    遇上黃小四，不經(jīng)意間勾起了謝池春太多傷心的回憶，而她又不愿與任何人過多的講述那段過去，是以全都一個人憋在心里，再加上后來黃小四恩將仇報，找了那么多的乞丐來圍堵他們，話里話外不干凈，更叫她寒心失望。
    他深覺池州府于謝池春而言，因多了一個黃小四，便是個實在不宜久留之地，是以也懶得理會鄭揚的叫囂，第二天一早就吩咐了下去，敲定了啟程的時辰。
    可是還沒等到中午吃飯，厲霄叫開了他的房門。
    其實也不算是叫開的——彼時厲霄面色沉著的登了三樓，剛過了拐角，抬手敲響衛(wèi)箴的房門，房門便立時被衛(wèi)箴從里頭拉開了。
    厲霄咦了聲，看他衣冠整齊的模樣，顯然不是替他開門開得快：“老大要出門？”
    衛(wèi)箴打量他，沒應聲，他本來打算去看看謝池春的，卻正好遇上他來敲門。
    他側了側身，示意厲霄進來說話，自己也把腳尖兒轉了方向，重又踅回了屋里去。
    厲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撇了嘴，心里大概其的明白了，這是要去找謝池春，不想聽他聒噪，才不言聲了。
    兩個人往窗戶旁邊的圈椅坐下去，衛(wèi)箴這房間的窗外樓下，正好是大片花圃，這會子花香往樓上飄，合著惠風一齊進了屋，鉆進二人的鼻中去。
    厲霄此時根本無意品花香，坐在那里盯著衛(wèi)箴，目光如炬，等了好半天，他只單說了句，老大先前猜想的沒有錯，其他的什么都沒說。
    他突然丟出這么一句話，聽起來是沒頭沒腦的，可衛(wèi)箴的眉頭立時緊鎖，當下便明白了過來。
    南直隸的通商口岸，近幾個月之內(nèi)，根本就沒有石記商號的大批商船抵達，而楊明禮等人會做些面上功夫，以圖掩蓋他們的真實目的，商船會有，卸的貨估計也能查到，但一定不是那些農(nóng)苗。
    衛(wèi)箴面色陰沉下來：“怎么說？”
    “三個月內(nèi)，石記商號的商船先后抵達口岸五次，數(shù)量齊整，每回都是三艘大船，可卸下來的貨，都只是些金銀玉石，布匹首飾一類，這些都是記錄在冊可查的，底下人知道事關重大，不敢耽擱，順著線索也查過了，記錄在冊的這一批，大多運到了南直隸各府各縣的商鋪去，再有就是大戶人家先前預定過的，沒有別的可疑物件。”
    厲霄一面說著，稍稍頓了聲，見衛(wèi)箴一直盯著他，就知道衛(wèi)箴想聽什么：“真沒有別的，石記卸貨有專門的伙計，卸的東西沉不沉，有沒有異常，一打聽都能打聽出來。都是些平頭百姓，多舍些銀子，不怕問不出真話，他們也沒必要騙人，不知道這里頭的事兒，騙人干什么？”
    三艘大船，抵達口岸五次，也就是十五艘大船，衛(wèi)箴見過那種大商號走商的大貨船，也大概知道能運多少的貨，按照厲霄所說的，那船上還有別的東西，這樣一來，楊明禮弄來的那些農(nóng)苗，就更不可能在這五次起商中悉數(shù)運抵南直隸。
    既然沒有農(nóng)苗，那就可見，走了水路的那一批農(nóng)苗，果真進了浙江福建的地界去。
    衛(wèi)箴心頭一寒：“消息確信可靠無疑了，是吧？”
    他平聲問，厲霄也不惱。
    茲事體大，衛(wèi)箴會再三的追問、確認，這都是應該的，連他都不敢輕易相信，楊明禮他們最終走水路把東西運到了浙江、福建一帶。
    可他毫不猶豫的點頭，跟著說：“而且我不覺得農(nóng)苗會進到浙江省。老大你知道的，兩浙富庶，江南水鄉(xiāng)，那是魚米之鄉(xiāng)啊，山東是產(chǎn)糧的大省這不假，可兩浙也不是缺糧食的地方。他們要是為了掙錢，把山東的農(nóng)苗運到浙江，栽種成熟了再高價賣，賣不出去的。”
    那剩下的，便只有福建與兩廣。
    衛(wèi)箴略合了合眼，顯然對厲霄的話是認同的。
    厲霄沒再多說，等著他做決定一樣。
    大約摸過了半展茶的工夫，衛(wèi)箴重又睜開眼：“你去叫吳贊和阿春來，把鄭揚也叫來吧。”
    厲霄一抿唇：“過了午后，不走了嗎？”
    “看看他們的意思。之前不讓你驚動人，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畢竟這趟出門，不只是咱們的人，跟著的還有西廠，但現(xiàn)在消息確信可靠了，就也該讓他們知道。”衛(wèi)箴深吸口氣，目光挪開，移向了窗外方向，“濟南府的事，到底是誰在刻意引導，讓我知道了，又篤定我一定會暗地里查。查到了如今這地步，只怕，同福建，大有關聯(lián)。”
    “那是汪易昌？”
    衛(wèi)箴不點頭，也不搖頭，沒回答他，只是半天又催了聲：“你去叫人吧，也聽聽他們怎么看，尤其是鄭揚。楊明禮，畢竟是他提拔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的，他自己的人，自己管不住，惹是生非。瞧著吧，等福建省的案子了結，要真是回過頭來料理楊明禮，保不齊要揪出什么來，連鄭揚自己個兒都兜不住。”
    厲霄哦了一嗓子，看不見衛(wèi)箴的表情，但他語氣委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