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百姓之跪(1/2)
馬三是南京城的原住民,說白了,就是土著。
他也是屬于那批不舍得故土的人,對于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南京人,除了南京本地,其他地方也沒去過,馬三手里邊雖然攢了些錢,但也沒敢亂花,花完了一家老少就得餓死。
畢竟這是亂世,是人吃人的亂世!有點錢還好辦事,要是連錢都沒有了,那可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亂世人命不如狗,這句話在馬三的身上生動地體現了出來,身上破舊的衣服臟了也沒地兒洗,也不是屋里沒水,而是房屋都被日本給炸塌啦……
戰爭給馬三這個生活在底層的老百姓帶來的變動是顯而易見的:戰前,哪怕馬三天天跑跑黃包車,運氣好的時候一天還掙上一兩個大洋,足夠一家老小幾天開支了;戰后,商戶撤走了,米價飛漲,即使政府拼命壓制,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政府的大半部分人已經搬走了。
馬三一家老小只能靠著以前省吃儉用省出來的余糧過日子了,但就是這樣的日子也沒過多久就改觀,日軍的轟炸機就將他家以及他家附近的中華門給炸了稀巴爛,可仍是這樣他們能是在那附近堅守著,他們認為,南京是民國的首都,而且城內的衛戍司令長官部的唐長官也說過要與南京共存亡。
可當日軍打到南京城外時,絕望的氣息籠罩了整座南京城,馬三一家老小甚至想過要逃進難民營,因為聽那些難民們說,難民區的杭主任會盡全力保護他們的安全,而且日本司令也答應了不為難難民的事情了。
可是馬三總覺得這個杭主任不靠譜,這些小日本能相信?上海都打了三個多月了,這南京也打起來了,與其白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還不如自己去求一條生路,于是在十二日上午開始,他就帶著他的一家老小跑出來了,要往挹江門這邊跑,看看有沒有生路,可他在剛到挹江門,就聽見了槍聲,是國軍內部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好像一支部隊想從挹江門出去,然后渡江逃跑,可是還沒出去,就被守城門的部隊給亂槍掃回去了。
那一刻馬三總算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絕望,上天無望,入地無門。
正當馬三覺得自己這一家都將葬身于這一場戰爭的時候,希望出現了——只見一支荷槍實彈、裝備齊全而且攜帶了不少重武器的部隊踏著整齊的步伐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來,而且他們都綁著一條黃色袖帶,那種袖帶馬三見過,是衛戍司令長官部的直屬部隊才有資格佩戴的袖帶。
馬三是闖蕩江湖的人,也有點眼力見,這支部隊的裝具跟南京的中央軍校教導總隊裝備都有得一比了,肯定是長官部的直屬部隊,他必須抓住這一次機會,他就是那落水的人,哪怕是最后一根稻草,也必須抓緊了,不然葬送的可不只他一個人,還有他的妻子、他那年幼的女兒以及他那年邁的奶奶,一家四口人的希望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倘若此生能得幸福安穩,誰又愿意遭受顛沛流離?
這支部隊正在慢慢接近著他們,在南京跑黃包車也許久了,也拉上過不少軍官,通過拉上的這些軍官,他逐漸地學會了如何去看軍官軍銜的大小,憑著軍銜的大小,大概就能判斷這個軍官在部隊里邊能達到啥地位了。
男人嘛,總該對這些槍啊炮啊之類的東西感興趣的。
看到這支部隊的前進方向之后,直覺告訴馬三這支部隊是往挹江門去的,也許這支部隊是奉了他們長官的命令去通過挹江門的,只要過了挹江門,也許前方就是生路。
不管如何,總得試一試吧,萬一成功呢?
于是乎,馬三就開始注意那支部隊的長官了,這么一支部隊的規模,看人數,絕對不像是只有一兩個營的規模,這支部隊的起碼得是一個團。
不僅馬三注意到了這支部隊,馬三身邊的這些難民們也注意到了,準確地說,這些人都是馬三的左鄰右舍,當然了,也有許多是馬三不認識的,這些人和馬三都是一樣目的的,他們想通過挹江門逃生,可是一樣被三十六師的督戰隊給堵住了,出不去。
很快,馬三就發現這支部隊的長官,只見那名長官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各重要的是他身上可穿著一件呢大衣,也可不是他平時拉到的那些尉級軍官能夠穿得起的,這起碼也是團長或者是旅長!
馬三必須要抓住這唯一的一次機會。
于是乎,在那名長官跟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他作出了一個旁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他一把跳去抱住了張天海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說實話,對于這種情況的發生,是張天海所萬萬沒想到的,本來已是極度緊張的他,甚至在條件反射間,他掏出了手槍,指向了馬三的腦袋,并且子彈瞬間上膛,保險也打開了,這一系列的動作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
馬三不知道,他差點就死了,不過他也沒有別的退路了,除了拼一把還能怎么辦?
“長官啊,您救救我們這些可憐的小老百姓吧!我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們不想死啊,救救我的一家老小吧!”馬三聲淚俱下,這可不是裝的,要是他再不把真實情況說出來,來博取面前這位年輕的長官的同情,恐怕他這一家老小就真的全死了,前幾天他的父母死于日軍的轟炸之下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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