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薇(1/2)
二連終于是撤下了。
在二連拿下后的兆豐路,也終于成為了三連進攻唐山路的橋頭堡。
秋日的陽光總是來得特別早,仿佛是夏日的尾巴一般,六點還沒到,天已然全亮了。
整座城市蘇醒了過來,開始了它繁忙的一天。
戰爭中的上海,就像是一塊殘缺的蛋糕,有人舍棄,但也同樣有人堅守著。
雨停了有一段時間了,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人們的身上,仿佛在用行動告訴他們:這場戰爭,中國人民,一定不會輸的。
選擇了堅守的人們一大早就起來忙活了,他們帶著糧食等物品趕到戰場前沿,為戰斗在前方的國軍將士貢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選擇留守的人們,有市民,有學生,有工人等等。
這天是1937年8月21日,時間,六點三十分。
在靠近戰場前沿的三條街左右的空地上,這里一片繁忙的景象,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有燒火的、燒水的,有搓面的,也有正在炊著饅頭的。
炊煙裊裊。
這條十五天前還是一片繁華的街道,此時已經變成了供給前方將士早餐的炊事營區了。
當張天海帶著二連碩果僅剩的一百一十八人出現在這條街時,立馬有人組織民眾拿著一筐筐蒸好了的白面饅頭送上前。
“吃吧!打仗都累了吧!都吃兩個……”
“快吃趁熱吃吧,都熱乎兒著呢。你們在前方打仗都辛苦了……”
……
負責拿包子饅頭給二連官兵的,基本上都是些婦女,而青壯年大多已經被安排去抬擔架了。
聽著面前這一聲聲帶著溫度的問候與關心,許多存活下來的官兵都抑制不住地流下了辛酸的淚水,有些年紀小的,甚至都忍不住“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一夜激戰,傷亡太慘重了。
從西安出發時滿編的215人,到現在的118人,包括連長李浩城在內,已經有97位官兵無法站在這里與他們享受這難能可貴的早餐了。
站在這里的官兵里邊,大多數都是身上多多少少地掛了些彩的,只是,他們還有戰斗力,他們還能和鬼子繼續杠下去,所以他們依然不能退出戰斗。
作為二連現任的最高指揮官,張天海比起手下的官兵們,也好不到哪兒去——臉上已經被硝煙熏黑了,那身鵝綠色軍官服上也沾滿了鮮血,只有那雙潔白的手套是顯得還有那么些干凈。
從戰場上撤下了,張天海的神經也終于有了那么些許的放松了,只是疲憊和饑餓都在統一時間涌上了腦袋。
從戰斗打響開始,從連長李浩城犧牲那刻開始,張天海就一直是帶領著二連的將士沖鋒在隊列的最前邊,爆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發生在他身邊了。
看著面前這一張張干凈而充滿著干勁的臉蛋,張天海忽然間有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如果李連長、徐木這些犧牲了的將士也能站在這里和他們一起享用早餐該多好啊。
想著,張天海眼前就浮現出了李浩城還有徐木等一眾犧牲了的將士的笑臉,仿佛在說,我們死得值了。
想著,張天海仿佛有些癡了,就連站在他面前正拿著一個籃子的姑娘也沒看見。
“連長,你們走好,剩下的路,我會替你們走完。”張天海喃喃自語著,不知不覺中,那眼睛蓄滿了淚水,終于劃過了他那被硝煙熏黑的英俊面龐。
“大哥哥,別哭了,拿著,擦一下吧!”一個聲音響起在張天海的面前,將他從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映入張天海眼簾的,那是一張繡著梅花的粉紅帕子,邊角還繡著一行秀氣的小字,仿佛在告訴著張天海,它的主人是一個秀氣的姑娘。
張天海雙手輕輕顫抖著接過了姑娘遞過來的帕子,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說道:“謝謝。”
用那張帕子輕輕拭干了臉上的淚水,張天海也慢慢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聞一股好聞的香氣從帕子上傳來,那是一種很清新、很溫暖的味道,讓他不禁為之輕輕一愣。
“帕子很香,字也很好。可惜我的臉太臟了,把你的帕子弄臟了。”張天海努力地從臉上擠出了一絲他自認為好看的笑容,的確,剛從生死線上下來,也剛經歷了那么多的戰友兄弟犧牲,他的心情確實不好。
說著,張天海將那張帕子遞還給它的主人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張天海才注意到了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只見這姑娘身穿著一身標準的民國學生裝,梳著兩個大辮子,身高大約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間,皮膚白皙,柳眉黛眼的,關鍵是還長著一張好看的瓜子臉,精致小巧的鼻子像是畫龍點睛般長在那張好看的薄嘴唇之上。
整個人就一個字兒:美,而且是那種不帶一絲妖艷地美,像是一朵潔白而清純的白牡丹花,中間有帶著一絲從容的高貴與華麗。
看得張天海都有些呆滯了,他見過美女,但沒見過有氣質如此清純的美女,像是不加一絲雜質般。
沉寂已久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姑娘接過了那張已經是有了污漬的帕子,舉止之間大方得體,不像是貧窮人家的孩子——也難怪,能在這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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