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期貨夢想 勾魂攝魄(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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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
“破三鐵”象一聲驚雷在國營企業職工中炸響。單位一個高層會議后,要以“鐵心腸、鐵面孔、鐵手腕”砸破“鐵飯碗、鐵工資、鐵交椅”的聲音一時間在老老小小的職工中間成為最熱烈的話題。胡奚、江泉這幫年輕人開始心潮起伏,既興奮,又擔心。興奮論資排輩似乎可以壽終正寢,他們將放開手腳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華;擔憂崗位重新組合他們會吃虧,擔憂全員勞動合同制對于將來到底意味著什么。可是,熱鬧了一陣,沒什么動靜,很快,紛紛嚷嚷的聲音便偃旗息鼓。左看看右望望,大家都一樣,還在原來的位置上,還是國家固定職工或干部。
年末。
胡奚、江泉第一次討論“開發區”問題。胡奚聽說有個同事調到開發區去了。問江泉,江泉也聽說了。“開發區在哪,是個什么地方?”江泉也不清楚,只聽說那里中外合資企業多,工資高,連國有單位的工資都比市里多出一塊開發區補助。“那不是很好嗎?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去?”江泉說應該是應該去,恐怕沒那么容易。“那為什么別人能去?”江泉說恐怕還是有關系,你沒看這個走了,那個誰一直想走就是走不成嗎?走不成多倒霉。
恐怕沒那么容易,指的不是專業和能力問題,而是原單位的態度和影響問題。當時人才交流中心、職業介紹中心已經設立,江泉、胡奚他們竟然一次也沒去過。唐崴的調走,是兩頭走動,先托關系找到好去處,然后托人打通本單位各個環節,讓領導同意放人。雖然人才政策在松動,但中國的事情就是怪,明明知道人才應該流動,人才流動起來是個好事情,但有關政策在一開始總要羞羞答答猶抱琵琶半遮面,表達得模棱兩可,制定得含含糊糊,你真要想流動了,卻要背上“不安分”的名聲。本單位領導同意你走,那好,你運氣不錯;不同意你走,你那么不安分,怎么在原單位繼續呆下去?但領導就是不讓你走,你就得呆下去,遭著白眼和冷遇呆下去。
江泉說的那個誰,是比胡奚早兩年畢業的梁波濤。胡奚早就聽說他自己找了個單位想調走,單位一直就是不放,老職工沒有說他好話的,新職工就很少有人敢和他靠近,以免惹上嫌疑。
柳霏的悲痛刺激著胡奚。
胡奚開始利用在辦公室和宿舍之間走碰頭的機會,熱情地與梁波濤打招呼,一聲“嗨”、“你好”、“吃過了?”在他們之間傳遞起友好和信任。
當恰好只有兩人在宿舍的時候,胡奚請他出去喝酒。酒,好多時候真的可以撞擊膽量,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梁波濤大肆攻擊單位高層領導,大肆怨恨著現實的不公,這讓一向自詡為具有判逆精神的胡奚聽得目瞪口呆,心驚膽戰。更令他意外的,是這人人避而遠之的梁波濤竟然與他擁有類似的成長歷程,都來自農村,都有讓人不堪回首的少年童年,都有充滿幻想的過去和不如意的現在。但他懂得特別多。胡奚自嘆弗如,大呼知己,知己。
梁波濤在酒精的催化下滔滔不絕,完全沒有胡奚說話的份兒。
“胡奚,你真應該多看看報紙,你太缺乏實踐和社會經驗。當然,看報紙也沒用,你剛畢業不到兩年,分不清真真假假。我們六十年代出生、**十年代畢業的大學生是思想非常容易解放但現實并不真的讓你解放的一代人。沒看報紙天天講要解放思想、更新觀念嗎?我本來以為思想有什么好解放的?既然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那么當然就是什么好就干什么,怎么干最好就怎么干,怎么個活法最好就怎么活,不就得了?得!哈哈,現實不是這么回事。你看老哥我多窩囊?嘿嘿,咱們來錯了地方。咱們這個單位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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