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2/2)
反正以你現在的處境,退一萬步講,即便你被秦王殺了,壯烈而死,也總比你在咸陽街頭困頓而死來得體面吧。”
一看茅焦一副賴樣,欣然不禁想到滾邊肉,這種肉你用一般的法子根本切不動,只能剁。
“他呀!小兄弟,你別費口舌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所謂儒士,他寧可窩囊死,也不敢去的。”一人斜倚著酒館的西側門,突然不冷不熱地插話道。
欣然抬頭一看,那人瘦高個,披散著頭發,一席白袍,干凈的極其養眼。他舉止嫻雅,五官長得很是到位。
“誰說的?你別從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茅焦氣惱地跳腳嚷嚷道。
“我不用在門縫里看,你都是扁的。你渾身上下,哪一點流露出可以讓人高看的氣度了。”那人冷笑道。
“你,你······”茅焦氣得臉紅脖子粗,卻不知如何辯駁。
“你什么你,落魄情有可原,邋遢,懶惰,膽小,還不可一世,簡直了!你走不走,不走我放狗了!”
院里傳出了幾聲狗哮,狗似乎很通人性,配合得默契。
“你等著!”茅焦把頭一甩,叉著腰,憤恨地說。
“我等著,就在這一直等著,等著你的高乘駟馬,來這耀武揚威。”那人一副嘲諷的樣子。
茅焦甩頭要走,欣然上前,給他一些秦半兩,道:“拿去置辦件干凈的衣服。”
茅焦什么都沒說,看了欣然和蕓香一眼,瞪了那人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連那泛著臭氣的破包袱,也不要了。
看來這家伙,難不成想破釜沉舟了?
“你給他做什么,他肯定拿去換酒喝了。”茅焦還沒走遠,那酒保就發話了,那聲音還是不冷不熱的。
“誰還沒有個難處的時候。”
“就他那德性!”那人不以為然地嗤笑道。
欣然見他一笑,牙齒很白,整整齊齊的,英俊的人,笑容也那么賞心悅目。
“這位兄臺不知怎么稱呼?”欣然拱手道。
“我就是個擊筑賣藝的,你不用對我這么客氣?”
欣然沒想到這人如此桀驁不馴,還不好搭訕。
“相識就是有緣,兄臺要是有所忌諱,那就當在下沒說。”欣然見機行事道。
“父母給你取名,就是讓人稱呼的,你以為自己是君王呀,名字還諱莫如深呀。哼,不說拉倒!”蕓香氣不過,冷言冷語反嗤道。
“你不是秦國人吧。”那人白了蕓香一眼,權當沒聽見,突然冷不丁地問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
“秦國人不是武夫,就是農夫,哪有人會長得像你這般細皮嫩肉的。”那人打量著欣然,似笑非笑的,欣然看他笑容里有一絲詭異,還有一點曖昧。
“高漸離,在那兒瞎掰扯啥,有人點名讓你擊筑!”里面傳出來一句呵斥聲。
哦,他叫高漸離!
欣然和蕓香上了二樓,一張案幾,兩張相對鋪的席子。
這位置不錯,打開烏木窗,還可以看街面上的市井百態,仰頭還可以看見黛瓦上的澄澈晴空。“一壺好茶,幾碟小茶點!”欣然簡單地吩咐道。很快茶和茶點都端上來。
欣然和蕓香傾聽樓下高漸離擊筑。
筑是這個時代一種很流行的樂器。形似箏,有十三條弦,弦下邊有柱。演奏時,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發音。其聲悲亢、激越。
欣然一直不喜歡筑聲,它沒有古琴的悠揚,也沒笙簫的清越。尤其一幫酒徒聚在一起擊筑,故作慷慨悲歌,完全領略不到蒼涼悲壯的氣韻,只是感到滑稽。
沒想到高漸離擊筑,技藝嫻熟,如行云流水,時而激揚,時而熱切,時而凄婉,讓人沉浸!
欣然忍不住細細打量他,他的五官立體,棱角分明,面部弧線渾圓,眉眼細長,嘴唇薄而清透,唇線深邃,面部隨意一動,總有不同含義的面部表情流露,或淡然,或凝重,或不屑。雖然粗布簡衣,依然難掩其昂藏氣勢。
作者有話要說:1“車轂擊,民肩摩,市路相排突,號為朝衣新而暮衣蔽。”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車多擁堵,人們擠來擠去,早上穿著新衣服趕集,擠一天回來,新衣服都成舊衣服了。(好像有點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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