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一更)(1/3)
【一】
欣然躑躅在護(hù)城河畔,望著對面巍峨聳立的翼闕,翼闕后面隨著山勢連綿起伏的秦王室宮殿,心里她焦灼,煎熬,無以名狀。
李斯已經(jīng)說,要把父親的案子交由秦王政親自裁奪,可是已然三天了,廷尉府沒有傳出任何消息,欣然也沒有得到任何傳喚。
九重宮闕里的帝王,與她相隔的距離,何止九重,簡直是千山萬水!
兩年前,她就在這護(hù)城河邊,還跟政有說有笑,現(xiàn)在難道連見他一次面都難嗎?
那個山東士子說得沒錯,咸陽宮峨峨翼闕下,的確陳尸累累。那些都是正直敢言的勇士,為太后被囚的事,進(jìn)諫秦王,被杖殺的!
尸體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如此殘暴,真乃是桀紂之行,政親政不到兩年,難道就變得昏聵,暴戾恣睢了。
現(xiàn)在的秦王跟記憶中的政,似乎格格不入。
欣然夜夜輾轉(zhuǎn)難免,想的都是見到政,哦,不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赫赫的秦王,該怎樣拿捏措辭與他對話,該怎樣陳述厲害關(guān)系,為父親洗脫罪名,哪怕為父親頂罪,也在所不惜。
可是,難道秦王連見她一面,讓她申辯的機(jī)會都不給嗎?
老天在考驗她的耐心和毅力!欣然吁了一口氣,心中依然塞滿愁緒,無法釋然!
突然,耳邊傳來破空的聲音,迅速轉(zhuǎn)身,但見一塊飛石向她襲來!
欣然身子一矮,躲了過去,迅疾拔出寶劍,目光銳利,四下搜索偷襲者,又一塊拳頭的石頭砸過來,欣然用劍一砍,石頭劈成兩半,“誰!出來!”欣然喝道。
四下沒有回音。 只聽“哐啷”一聲響,一塊大石頭砸到地面,沿著一條狹窄的甬巷,往里滾!
這什么意思?
欣然的異常舉動,引起護(hù)城河對岸宿衛(wèi)的警覺,他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瞄向欣然。
誰沒事愿意招惹麻煩!欣然“嗆”地一身,把劍插回劍鞘,打哈哈地沖對岸射來的目光,一抱拳,趨步后退,暗自尋思:大白天,誰在開玩笑?
但覺得,靈光一閃,恍然大悟,欣然隨即抽身沿著大石頭所在的甬巷疾行。
走到甬巷一半的時候,一個高高的身影,突然從樹上跳了下來,赫然立在欣然跟前,深衣長冠,腰懸寶劍,牽拉著嘴角,看著欣然,一臉笑意,“怎么,才兩年不見,你就不認(rèn)識我了!”
“慶卿!沒想到能在這里再見到你!”欣然的驚喜,無以復(fù)加。
那日,慶卿和欣然試圖救二姐脫困不成,是慶卿把欣然,推上馬背,是慶卿讓她單獨騎馬走,自己和幾個朋友,引開長安君的死士。
二姐死了,慶卿也離開了秦國。
后來,慶卿倒是托人給欣然送來一封報平安的帛書,之后就再無音訊。
兩年來,欣然多方打探,始終不知他的所蹤,沒想到這次來秦國,竟然在白家處境困厄的時候,慶卿出現(xiàn)了。見到他,欣然覺得好親切。
慶卿他消瘦了,臉上看起來也滄桑多了,只是目光依然炯炯,!
“二年不見,你又長高了,變得比以前更機(jī)敏了!”慶卿哂笑道。
“呵呵!我現(xiàn)在是不是更加英俊威武呀?”欣然仗劍,揚(yáng)起下頜,擺出赳赳的氣勢,比劃著玩笑道。
“你現(xiàn)在都是白家的掌事了,何止英俊威武,簡直就是氣宇軒昂,威風(fēng)赫赫!”
“哎,看你把我吹捧的,我最了解自己有幾斤幾兩了。對了,慶卿,你怎么會在咸陽?”
“我聽說你父親出事了!以前,嫣然的事,我對他有點誤會。”慶卿很坦誠地道,“上卿大人的賞識、厚待,我一直銘感肺腑,聽說他身處險境,我就趕來咸陽。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欣然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自古錦上添花不足道,雪中送炭才可貴!她嘴唇噏動,低著頭咬緊牙關(guān),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涌出來,支吾半天,千言萬語,到嘴邊竟是那句干巴的措辭:
“慶卿,謝謝你!”
“我是保護(hù)你的哥哥,從小的時候開始,到現(xiàn)在,哪怕是將來,只要你愿意我都是。”慶卿擲地有聲道。
欣然本想笑笑,可淚水卻不爭氣地“啪嗒”滾下來。看到慶卿,欣然不能不想起二姐,她抑制不住心中涌起的那股悲愴,她艱難又不得不問道:“慶卿,你這兩年過得好嗎?”
這句話一出,慶卿一怔,仿佛剎那間,什么把空氣凝結(jié)了,過了許久,慶卿才吶吶地吐出兩個字:“還好!”
欣然望穿了慶卿眼底的痛楚,懺悔似的喃喃道:“都怪我魯莽,怪我操之過急。如果······”話說一半,欣然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慶卿仰天長嘆,伸手撇欣然的背,喃喃道,像是寬慰欣然,又像是自語:
“死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活著的人才累,你又何必自責(zé)呢?”
“對了!我一直惦記著,我在雍地見到二姐的時候,二姐曾經(jīng)讓我把這塊紅梅雞血石交還給你。她還讓我告訴你:好郎兒志在四方,千萬不要為兒女私情羈絆,自苦。你好,她才心安!”欣然從懷中掏出那塊金線瓔珞的玉佩,一手端著,一手扶著,奉給慶卿。
“嫣然!”慶卿嘴唇囁嚅,手心里攥著紅梅雞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