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飛逝(1/2)
【一】
雍地!
黃昏時分,政的軺車衛(wèi)隊,踩踏在大鄭宮青磚石板上,發(fā)出沉重“哐當當”的聲音。
“御——”的一聲,軺車停在大鄭宮的廣場上,王戊下車揭起車簾,政從馬車里出來,挺拔的身子正對著落日的余暉,光照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
雍地所有宗親貴族早已齊集在廣場上,伏地叩首,以君臣之禮,跪迎秦王駕臨。
長安君形容悲戚,一席黑裘,隱在贏氏各前輩的身后,秦王政不動聲色的用目光掃視他。
“免禮!”政一揮衣袖,舉止若定道,隨即走到長安君跟前,淺笑道:“王弟,可好?”
“無恙!謝王兄光照!”成蟜目光散淡,語氣淡然道。與嫣然相處幾月,他似乎無意間也沾染了些許嫣然的寡淡氣質。
“寡人駕臨雍地是代先王盡孝,為祖母禳災,祈福。祭祀之前,需齋戒沐浴,爾等都散了吧。”政的笑容悠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肅穆。
【二】
彗星再度出現(xiàn),拖曳著巨大的掃尾,橫貫長空,整整十六日。
夏太后薨!秦國朝野惶惑不安!
三公九卿朝議之后。蒙武同張?zhí)贫奖迦f出擊趙國,以報趙國合縱五國攻秦之仇,相邦呂不韋欲躬擐(huàn)甲胄領兵增援,秦王令曰:孝公變法以來,未建立功勛者,不得顯貴!王弟成蟜貴為封君,食邑萬戶,地位煊赫,應為國家盡忠,為社稷效勞。應著令長安君同樊於期帥兵五萬為后繼,策援!
車轔轔,馬蕭蕭,戰(zhàn)鼓擂,飛鏑鳴!
秦趙大戰(zhàn)烽煙又起!
蒙武前軍出函谷關,取路上黨,徑攻慶都,結寨于都山,長安居成蟜大軍結營屯留,以為聲援。
趙國派相國龐煖(xuān)為大將,領兵十萬拒敵。蒙武前軍與趙軍交鋒受挫,派使者往屯留請求增援。
誰知,成蟜竟在屯留鼓動軍士舉旗謀反,向天下傳布檄文:
“長安君成蟜布告列國臣民:
傳國大道,宗祧(tiāo)為尊;覆宗實惡,人神共憤。
呂不韋者,陽翟商人,窺秦主器,獨霸朝綱,久矣!
今王政非贏氏血脈,乃趙姬與呂氏之子也。
趙姬懷娠,魅惑先君,迷亂血胤。
社稷傾危,天怒人怨。
成蟜不才,不忍宗室穢亂,載甲胄干戈,為贏氏聲張,祈望宗室庇佑,國中臣民明辨是非,戮力同心,懲戒國賊,以安社稷?!?
張?zhí)频弥L安君謀反,飛馬咸陽告變。秦王政見檄文大怒,傳令呂不韋深夜入咸陽宮,匯集三公九卿計議,遂拜王翦為大將,帥精兵兵十萬討伐長安君。
大軍聲勢浩大,勢如破竹。
長安君負隅頑抗幾月兵敗自殺,秦王政將其梟獸示眾,參與謀逆者一律斬殺,樊於期逃亡燕國。
是年黃河泛濫,民不聊生!
秦王九年,政在雍地大鄭宮舉行冠禮,加冠佩劍,履至尊而制**。在大宴群臣之際,嫪毐竊取太后印璽,假傳秦王之命,召集宮騎衛(wèi)卒,親信舍人,發(fā)動叛亂,攻打秦王駐蹕的蘄年宮。秦王政用虎符調動軍隊鎮(zhèn)壓,咸陽城刀戈劍戟,血流成河。一番血戰(zhàn)下來,參與反叛的衛(wèi)尉竭、內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齊等被車裂,夷滅三族。
嫪毐的門客被悉數(shù)流放,相國呂不韋被牽累,免除相職,回封地!
秦王政大刀闊斧地清掃親政后的羈絆,正式成為九五至尊,君臨天下。
【二】
烏飛兔走,光陰似箭,一晃兩年過去了。
五月的端午這天,一位身穿白色繞襟深衣,白玉束冠的青年俊美男子,隨從二三仆隸,夾雜汨羅江畔噪雜的人群里,格外耀眼醒目。
她就是已經能獨擋一面,奔行天下經商的欣然。
今天,在荊山,古楚王國的先輩曾經篳路藍縷的舊地,楚地人民正在祭奠他們忠君愛國,九死不悔的三閭大夫——屈原。
武安君白起拔郢都,毀掉楚國傳承幾百年的的宗廟夷陵。憂國憂民以致形容枯槁的屈原,吟著悲歌自沉汨羅江。
江水滔滔,歷史在那一刻化為永恒,汨羅江成了后人的心殤之地。
五月端午的這一天,也是二姐嫣然的生日。
二姐香消玉殞,已經兩年了。
兩年來,欣然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如果當初不是自己莽撞,毛躁,思慮不周,或許二姐她還活著,即便活得委屈,至少她還在這個世間。欣然曾經長跪在梅姨的墓前,懺悔,卻終究無法滌清淤在她心頭的愧疚。
那一天,在雍地蔚陽宮,當二姐讓她托言慶卿的時候,她就應該意識到二姐已經有了輕生之心,她陪二姐逛雍地集市的時候,二姐偷偷地用發(fā)髻上的金簪換匕首的時候,她就應該警覺。
可是她······
欣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那日,她拒絕了政讓她一起去雍地的要求。和政分開后,她就風馳電掣地趕回咸陽的清芷園,向父親告知了嫣然的境況。聽了欣然的哭訴之后,白澤星夜趕赴雍地,可得到的卻是嫣然已經離去的悲訓,為了躲避長安君陰養(yǎng)的死士的報復,慶卿含恨離開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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