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匹馬嘯東風(1/2)
【一】
山坡上,一隅平地,滿地衰草,幾顆老樹枯禿地杵著,干巴巴的的藤蔓纏繞著斑駁陸離的枝干,樹上依稀還掛著零星干癟的小果子,搖搖欲墜。
擎在大槐樹頂端枝椏間的鳥窩,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幾只寒鴉見勢撲棱著翅膀,從枝頭驚飛。
欣然矗立在地勢開闊的山頭,身邊不遠只有一顆枝椏四方伸展的光溜大樹,連個可供躲藏的大石頭都沒有。
野豬迅如飛箭般,向山頭猛躥!
跑著下山,無疑危險,人畢竟跑不過野獸,被后面攻擊更是危險。
護衛欣然的兩名武士情急之下拉弓,嗖嗖兩箭,分別射向野豬的左右側翼,可惜一支箭矢從野豬的脊背擦邊而過,僅僅劃了道血痕,另一支箭矢在野豬的躲閃中穿過它的左耳,破洞而出。
野豬徹底被激怒,噴著紅眼,幾近癲狂地沖撞過來。
“快,上樹!”兩名武士齊聲吶喊道,就近,一人從樹干攀援而上,一人伸手抓住一個粗壯的枝椏,雙腿向上一收,同時攀上了那顆大樹,驚魂未定地分立在樹的兩邊。
欣然在另一顆樹下,正欲搭箭補射,野豬已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呲牙咧嘴地向她拱來。欣然騰出左手攀住大樹伸出的一枝粗干,雙腳往上一收,左右腿將樹干夾住,身子倒立,騰出雙手,撘弓射向已經跑出百步之外的野豬,只聽見“嗷”一聲慘叫,野豬被射中咽喉,砰然倒地。
政和成蟜騎著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同時到達山坡,兩名武士急忙從樹上跳下,拜倒匍匐在地,滿身踧踖(cuji)。
欣然啪地扔掉大弓,返身用手抓住樹干,從樹上躍下,拍拍雙手,趕緊理理身上的衣衫,為剛才自己情急之下倒立姿勢,感到有些羞赧。
“你沒事吧!”政騎在馬背上,大氅迎風如旗幟般飛揚,長發舞動,額頭上汗津津的,雙眸晶亮,語氣里滿是關切。
“當然沒事!”欣然粲然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笑容瀲滟。
長安君將長劍“嗆 ”的一聲,擦入劍鞘,用手指彈彈集翠裘衣襟上沾染的干草和粉塵,裝作不經意地,瞇眼上下打量了欣然一番,見欣然身材頎長,五官俊美,膚白細嫩,滿心不屑地暗自冷嗤:“都說,嬴政勤勉,焚膏繼晷忙于國務,不近女色,原來他竟有龍陽之好!”。成蟜一撇嘴,抬眼望天,一副冰冷不茍的臉色,口齒含糊不清地甕聲說:“王兄,這一場我們似乎打成了平手。”
“呵呵!”政干笑幾聲作為回應。
成蟜不想再自討沒趣,沖政一拱手,策馬下山去。
政目送著成蟜騎著白馬飛逝而去,擰眉,眼眸里一絲凌厲而冷峻的光,稍縱即逝,冷哼一聲,轉過身,伸手對欣然說:“上來!”
“不用,我的馬就在那兒!”欣然瞥見政陡然間的森然眼色,心里沒來由地一激靈,指著前方自己的坐騎,本能地出言拒絕道。
“快點,這是命令!”政微攢眉,不容置疑地說。
欣然不在猶豫,握著政的手,翻身上馬。
政揚鞭,策馬飛馳而去。那兩個武士依然跪在地上,只是目瞪口呆。
“政,剛才那人是誰呀?”欣然打喳喳地說。
“他就是長安君成蟜。”政甕甕地答道。
“啊,你怎么早不說?”欣然愕然,語氣抑制不住高亢。
“你想干嘛,不會巴巴地貼上去吧。”政一番冷意譏諷。
“誰招惹你了,說話就像埋在地下千年剛出土的青銅般,氣味嗆人!你可別忘了,我來驪山就是找他的。”欣然反唇相譏道。
“至于急在一時嗎?”
“喂,為了二姐的事,我日日心如虎狼奔突,蠹蟲啃噬。當然著急了!”
“放心,他不會那么快離開驪山的。你想好怎么接近他沒有?”政的語氣變得和緩,低聲唏噓道。
“沒有!”欣然坦誠地搖頭,“政,你會幫我的是嗎?”
“不會!”出乎欣然意料,政果決地說。
“不幫就不幫,我一定有辦法的。”欣然不屑地撇嘴。
“你不會用美人計吧!”政冷不丁地嗤笑道。
“去你的!”欣然在政背后搗了一拳。
“不過,我要是高興,保不定就會出手助你。”
“不稀罕!”欣然賭氣,冷哼,“鬼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會高興!”欣然不滿地咕唧道。
“哈哈!”誰知政竟然大笑,笑得如此恣意盎然。
【二】
馬沿著山坡向下俯沖,政斂住笑容,拉緊韁繩,叮囑道:“抱緊我,小心被撂下馬背!”
欣然有些羞臊地環住政,依傍在他身后。長時間的逐獵,政身上蒸騰著熱氣,欣然的鼻翼間依稀有淡淡的松香味縈繞。冷風吹起欣然和政的鬢發,紛紛擾擾纏在一起,迎風舞動,絲絲縷縷,撫著欣然的臉,麻酥酥的。
駿馬向下馳騁,顛簸,貼緊。
烈烈寒風,迎面撲來,欣然雖然臉上冷颼颼的,心里卻無比暖融。
下了山坡,
他們騎著駿馬沿著狹長的河谷,向廣袤的原野,奔騰呼嘯。
湛藍的天空,廣闊的河谷平原,遠處群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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