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待兔(1/2)
【一】
暴雪初歇,十二月的咸陽,唾口痰,都能結成冰碴,可欣然還是大早起來,鉆進烈烈寒風中。
她穿著銀鼠外衣,帶著貂皮小帽,圍巾將細長的脖子也裹得緊緊的,全身上下就露出一雙機靈靈的大眼睛。沿著咸陽西大街,一路小跑,穿街走巷,她來到坐落在屈里的袍澤樓。
朝奉宮被欣然一鼓搗,沸反盈天了大半個晚上。
她們剛要躺下歇息,伊芙女官提著宮燈,突然來了。
伊芙女官在太后身邊服侍,消息靈通,聽聞燕國太子丹,逃跑。朝奉宮半夜又因為所謂“鬧鬼”,出那么大的亂子,怕內廷徹查,私自攜帶外人入宮,追究起來,不好交代。
欣然迅速穿戴齊整,跟著伊芙女官從朝奉宮東北角門出去,為了抄近道,她們直接從宮人斜穿過去。伊芙女官拉著欣然的手,兩人并排走。欣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伊芙女官攥地生疼。
她們心照不宣,都在強忍害怕。
百年來,宮墻內多少女人的韶華被耗去,多少無辜的生命屈死,她們的魂靈保不定,就在某個廊檐下,某棵樹上,攀附,靜靜地蟄伏,帶著哀怨的目光嗔視著往來的行人。
欣然越想越感到驚悸,全身雞皮疙瘩。
心里害怕,真的害怕!
白雪茫茫,玫瑰色的宮燈照出一片小小的光暈。風吹過,婆娑的樹影,張牙舞爪,仿佛暗夜里的怪物,發狂般向她們撲來,步子不由地加快,萬籟俱靜的子夜里,后面傳來令人驚駭的啪嗒啪嗒地響聲。
她們知道那是自己的腳步聲,可是還是忍不住害怕。
欣然屏住呼吸,咬著嘴唇,強忍住回頭張望的**。
就像煉獄般,短短的幾百來米路,感覺走了一甲子年似的。終于到了咸陽王宮的生活區。
已經更深漏盡,這里好多地方,依然庭燎1輝輝,這里的內侍、宮人都是干粗活,雜役的,大多數都是因為罪孽深重,被罰苦役,因此即便半夜三更,仍有許多人還在漂染織洗。
伊芙女官把欣然托付給一個憨厚樸實的司膳人,在他耳邊耳語一番。安慰欣然說,她會幫她留意她姐姐的情況,到時托人帶信給她,說完依依惜別,行色匆匆地離去。
欣然自是對伊芙女官千恩萬謝。
欣然前腳剛走,后腳主事就帶人氣勢洶洶地來了。
主事被那一幕鬧劇搞得狼狽不堪,不但一向傲氣凜然的尊儀被踐踏殆盡,身為宮里資格最老的女官,竟然被年紀輕輕的秦王,當著眾人的面,訓斥。好面子的她,感覺臉上掛不住。
折騰半宿,身子更是被弄得筋骨都快散架了,躺倒在榻上,仔細一尋思,總覺得這事發生的蹊蹺,肯定不是簡單的惡作劇。
琢磨一番,斷定白欣然最有做這事的動機。
晌午的時候,她千方百計地阻擾欣然到□尋姐,這丫頭古靈精怪,保不定就是她搞得鬼。
想到此,她蹭地跳起來,粗粗地穿上一件大棉袍,就到了白蘇等人下榻的寢室,她知道欣然暫時住哪兒。到了寢室,主事聲色俱厲地喝道:“白家那丫頭呢!”
白蘇一見主事氣勢不對,和芹文、莉方,交換眼神,扯謊說:“黃昏的時候,伊芙女官就把她帶出宮了!”
“出宮了?”主事不可置信,那丫頭要見她姐姐的決心那么大,她會甘心就這么出去。主事一臉狐疑,目光犀利地梭巡寢室一周,一目了然,屋里沒人。
主事只得作罷,興師動眾的來,悻悻地回去。
主事的異常舉動,白蘇她們糊涂,又不敢細問。
不過她們都怕主事拿欣然去頂罪,沒有幾個人能掐得住內廷風百般酷刑,在強權之下,人命與螻蟻一般。
天剛破曉,內侍出宮采買,欣然坐在驢車上,從咸陽宮被捎帶出來。
父親沒有得到嫣然的確切消息,掩飾不住失望,欣然對此感到愧疚。
可是父親也說了,這怨不得她!不管是她機緣不湊巧,還是她不夠努力,總之,欣然郁悶。
【二】
她來到了袍澤樓,她迫切地想見慶卿一面。
袍澤樓里都是粗布棉衣的閭巷之人,混跡的地方,欣然一身中性卻貴氣的打扮,讓她在人群中看起來格外搶眼。
有人在私底下,嘿嘿地,竊竊私語,這不會是,被那位有龍陽之好的王孫子弟,包養的小白臉吧。
欣然看見大家充滿窺視**的眼神,心里很是不爽,卻只能裝作視而不見,不加理會。找個靠窗的位置一坐,招呼伙計,來了一碗熱乎乎的羊肉泡饃。
正吃得酣暢之時,一個穿著藏青色袍服的修長身影,突然立在他的桌前,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坐到她對面。
“看著背影,覺得熟,還真是你!”慶卿輕笑,搖頭,一臉無奈。
“嘿嘿,原來守株待兔,這招這么好用!”欣然掏出絲帕,擦擦嘴,掩飾不住欣喜說道。
“守我?你?這地方?”慶卿不解,一臉茫然。
“我見過你在這里。肯定你一定會再來,不過沒想到這么輕易就遇上。”
“這地方偏僻,你什么時候來過?”慶卿邊揮手招呼伙計,邊說。
“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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