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若然(1/2)
【一】
若然不是一個輕易就放棄的人,對待終身幸福這件事也一樣。
自從成親后,魏公子就來過他們的寢宮兩回,一回是新婚洞房花燭夜被侍者抬進來。第二回。是他主動來的,就在晨曦微露的時候,他墊著腳步,進到寢宮,剛邁進一只腳,就看到若然坐在梳妝鏡前,一臉悲戚,他的眼神流露出驚詫。
若然猜測,或許他是詫異,會迎面照見她。
魏公子猶豫了一下,把另外一只腳也收進來,勉強地笑一笑,對若然道:“早!”
若然冷冷地盯著他,淡淡地說:“公子,這是女子的閨閣,你走錯了吧。”
魏公子聽了有些錯愕,一席青色的深衣,緊貼著他瘦長的身子,神情落寞而蕭索,看起來像風中搖曳的一株修竹。魏公子瞟了一眼,寢宮內,依舊喜氣的一片紅裝飾,然后尷尬地攤了攤手。嘴唇噏動幾下,沒說什么,半晌,對著空氣搖了搖頭。
若然看他呆愣了一會兒,走到墻角從玉鉤上取下披掛,回頭看了一眼若然,那眼神里流露出來的,不是若然想要的歉疚,是頹唐和深深的落寞。
若然惶惑,這難道真的是曾經名貫六國,顯達高義的戰國四君子之一的魏公子無忌嗎?他聯合六國大敗蒙鶩率領的秦國虎狼之師,卻因為魏安厘王的忌諱,被束之高閣,他回到自己的封地,難道他想用這樣自暴自棄的方式,讓自己曾經璀璨的生命,像枯敗的落葉一樣,凋零,化作泥土。
若然的心在顫抖!
魏公子依然選擇緘默,他看看若然,猶豫了一下,轉身就要離去。
“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若然沖著他的背影,沖口而出。
“對不起!”魏公子頭沒回,淡淡地說了這三個字。
“我想要的不是這三個字。”若然的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 ,她哽咽道。
“你正青春年少,你還有機會可以選擇更加燦爛的人生。”
“是為了她嗎?”若然抹掉眼淚,直白地問道。
“誰?”魏公子身子一凜,有些顫抖地說。
“城郊外,那茅舍里的姑娘。你經常去哪里。”若然不避諱地說。
“你怎么知道的。”魏公子轉過身,若然看到他的眼眸里閃耀著異樣的光,這光刺傷了她的心。
“我跟蹤你,已經好久了!”若然坦然地說,“是因為她盤踞在你的心里,讓你再容不下任何人嗎?”
魏公子先搖頭,又點頭。“我虧欠她,一輩子無法償還。”
“那我呢?既然這樣,你為什么要答應娶我?”若然仰頭質問道。
“是大王脅迫我。用她的性命脅迫我,要是我不答應,大王就要殺了她。” 魏公子無奈地說道。
“你好慘忍!”若然被他的話,擊傷,頓時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腳步踉蹌,她撫著身邊的梁柱,努力繃住自己,不讓自己跌倒,喘息片刻,若然咬牙切齒道,“她在你心里真的那么重要?那我呢?我的青春幸福就可以隨隨便便的,被踐踏。”若然情緒被徹底撕裂,聲嘶力竭地哀嚎,涕淚滂沱。
魏公子心被若然的痛苦,震懾了。沉重的負疚和哀愍,讓他無法邁步,他情不自禁地走到若然跟前,把她攬到懷里,
若然抱著她,傷心飲泣,她渴望他懷抱的溫暖,已經很久很久。
【二]
又是一夜無眠,秦王在大案前,為一捆討論關于依法治國的竹簡,熬到天亮。
呂不韋為了指導年輕的秦王,特意召集門客三千,編撰了《呂氏春秋》,還在咸陽城頭,懸賞求錯。真不知道他這么做,究竟是何意圖,為了學術百家爭鳴嗎,還是為了純粹測試一下,呂不韋他的權柄有沒有人,敢去撼動。
年輕的秦王,對此舉很不以為然,甚至在內心嗤之以鼻。
《呂氏春秋》就放在他案頭,最顯眼的地方,秦王也曾經翻閱過,總覺得迂闊、龐雜,那套說辭對于治國來說,不過隔靴搔癢。
王戊昨天給他送來了幾卷竹簡,說是一位士子向韓王進諫的策論。秦王一拿起竹簡,就愛不釋手。
竹簡上的文章恣縱直捷,凌厲陡削,波瀾壯闊,急切負氣,語挾風霜,居高臨下,洋溢著法家專斷峻刻的作風。
所謂“冰炭不同器,寒暑不兼至。” 文章處處彰顯著一種威威霸氣,這種霸氣儼然是當今秦國的氣候,這種霸氣投合了秦王睥睨天下的豪氣。
竹簡里談到講到如何有效地將商鞅的“明法”、申不害的“任術”和慎到的“乘勢”,有效結合起來,建立一個中央集權的全新制度。談到如何強兵強國,如何通過嚴刑峻法,達到社會秩序井然,如何防范諸侯割據,如何防范臣下擅權,這卷竹簡構筑了一個國家未來的一整套政治體系。
這些讓年輕的秦王看得熱血沸騰。
這個宏偉藍圖,正是他心中所渴慕的未來秦國。
一夜苦讀,天亮的時候,秦王來到咸陽宮后院 ,這里蒼松遒勁,假山亂石嶙峋。
秦王喜歡剛勁的美,后院里,一彎池塘,圍繞著水的都是生命力極其旺盛的古樹,唯一一株開花的的樹,就是百年的臘梅,那些嬌滴滴的花呀,草呀,秦王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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