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卿1(1/3)
【一】
蒼茫的夜色中,一行人舉著庭燎,簇擁著一輛駟馬豪車行走在野王西街大道上,向著白府方向穩步駛來。馬車前面掛著兩盞明角燈,前后左右都有執戈帶劍的甲士,策馬護衛。
一干人等,鞍馬勞頓,風塵仆仆。馬蹄的鐵掌踏在青磚鋪就的大道上,噠噠有聲。
馬車上端坐的就是剛從魏國出使回來的衛國上卿白澤——白府龐大家業的繼承人。白澤的品性有儒家的經世致用,兼有道家的虛懷若谷。他的賢德和他的財富比肩,在列國都享有盛名。
白澤聽說小女兒欣然出了意外,心急如焚。他不顧路途顛簸,不投宿,不加休息地連夜趕路,急著回府。
遠處傳來更夫的打更聲,已然到了子夜時分。
長途奔波,精壯的馬車和護衛都已經精疲力盡。好在離府邸已經不遠了,白府門前高掛的兩盞大宮燈,在夜幕中清晰可見。
車夫提起精神,收起長鞭,駟馬幾個健步,白府赫然在眼前。車夫昂起頭,吁地一聲長喝,馬應聲止步,停在白府厚重的朱漆大門前一丈之地。
府門前兩邊蹲守的石麒麟,呲牙咧嘴,張牙舞爪,讓白府高大的門楣,威風凜凜。
一行人停下腳步,如釋重負。
車夫跳下馬車,躬身打開簾子,往地下放木墩。
白上卿理了理衣冠,彎腰從車上探出頭,踩著木墩,下了馬車。
抬頭看見自家門前的燈火,一種家的親切和溫暖,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家老白成領著幾名府中的家丁,提著紗燈,出來迎接老爺回府。
兩相照面,白成一躬身,道:“老爺,您回來了!”
“嗯!”強打精神仍不掩疲倦的白上卿,略微點了點頭,“大家都還沒有休息?”白上卿見白府依然燈火通明。
“幾個小姐歇下了,夫人還在等老爺。下人們多半沒睡,隨時聽老爺夫人差遣。”家老白成頷首回道。
眾人簇擁著白上卿,一路走到中堂,就各自分散去了。
白上卿回到內堂,自有夫人,兩房姨太太,以及貼身婢女侍候。
【二】
時辰過得真快,欣然直覺得就打個盹兒的功夫,睜眼,天已經大亮了。因為昨晚睡得晚,欣然第一次沒有大早起來。起床的時候,大姐已經回她自己的閨房了。
欣然趕時間梳洗去上房給爹娘請安,侍女香儀給她梳頭的時候,一臉喜悅地告訴她。白家的大小姐白若然將名花有主了,這個主就是鼎鼎大名的魏公子無忌。他是魏王的弟弟,因為高才大義,禮賢下士,名傾天下。
“你怎么知道的?”欣然雖然現在還記不起事,對白家人感到生疏,但是幾個姐姐對她的好,這幾天她時時刻刻體會地到。一想到大姐將遠嫁他方,她沒來由地感到心里失落極了。
“老爺帶回來的消息,白府上下都傳遍了!”香儀興致盎然地說。
既是老爺傳出的消息,估計就假不了了!
香儀給欣然用半發,在腦中間綰了個蓬松飽滿的發髻,在發髻左邊擦了一根翡翠步搖,余發垂在后背,發梢用一根白絲帶,稍微攏了一下。看到鏡子里,遠山黛眉秋水目,花樣的妙容,欣然左瞧瞧,右看看,心里犯嘀咕:這是我嗎?如果是我,怎么感覺這么陌生?
欣然坐在銅鏡前,內心凄然,呆愣了好一會兒,終于決定起身,去上房。
欣然剛要抬腳踏出門檻,腦子里有一個念想一閃而過,總覺得忘記帶什么了,又返身回屋。再細想,卻怎么都記不起來。
她站在屋子中央,目光從臥榻,到梳妝臺,到窗欞上,梭巡一周,試圖讓自己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事,可終究是徒勞。
欣然的沮喪溢于言表!
“四小姐,你怎么啦?”香儀發現欣然地異常,關切地問道。
“總覺得忘了什么,卻又想不起來。”欣然不自覺地抿了一下櫻唇,神情迷離地說。
“是這個嗎?”香蘇打開首飾盒,取出一個竹節玉蟬佩,遞到欣然跟前。
“對,就是它!”欣然喜形于色。
前幾天,二姐對她說,這竹節玉蟬佩是父親從楚國帶回來的,是產自荊山的美玉,玉質好自然不用說,最重要的是這玉佩的雕飾別致。
父親還說,女孩子佩戴的玉飾不是鳳鳥就是花草,俗氣!不像這玉佩,竹子和蟬搭配,別致,高雅,又有高潔的寓意。欣然雖然現在還記不起父親長什么模樣,可在母親和姐姐的言語中,無時無刻不流露出對父親的敬重,她也沒來由地想取悅父親。
欣然將玉佩掛在腰間,這玉佩上的彩線瓔珞打得真細致,漂亮!香儀說,這是二姐嫣然的手藝。
雖然,大姐、三姐對欣然最是熱情而關照,二姐總是淡淡的,可是欣然卻沒來由的打心里更貼心二姐。二姐長得極美,性情又舒雅。她在亭中撫一琴曲,能讓人有置于九天云上般逍遙的感覺。
香儀還說,欣然從小就膜拜二姐嫣然!
私下和三姐怡然閑聊的時候,提起二姐嫣然。三姐總是說,二姐那人怪得很!欣賞從來不覺得二姐怪。
不過從怡然的話里可以知道,白夫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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