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送行(1/3)
時間一晃就到了第三天。
下午一點,警衛員馬國慶開著吉普車,將薛玲送到了薛建平和杜秀英居住的地方。
而,正在屋內和薛建平為了坐什么車去火車站爭執了許久,幾乎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杜秀英,耳朵動了動,聽到了這道由遠及近的汽車行駛時伴生的馬達聲,不由得頓了頓,大腦也有片刻的迷茫,身體卻仿佛有自己的意識般,打開了房門,朝外望去。
下一刻,不論先前在和薛建平等人爭執吵鬧,又或者是被薛家其它人氣得面紅耳環,滿腹憤怒和憋屈,半晌說不出話來,卻會在面對外人時,勉強壓下心底那些翻騰不息的情緒,扯著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的杜秀英,就瞬間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肌肉更是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那感覺,怎么說呢,就像晴天,一道驚雷霹在腦袋上,整個人都生出“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恍恍惚惚來。
因為杜秀英的異樣,而也跟著抬頭往外望的薛建平,心里說不出的酸甜苦辣澀。雖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尊嚴和傲骨,而不愿意失態的一面被薛玲這么個小輩和馬國慶這么個外人看了去,勉強支撐著,不讓自己流露出震驚之外的情緒來,但,那放在身側,不知何時緊握的拳頭,和脖子間隱現的青筋,卻道出了此刻他的真實狀態。
對此,薛玲不置可否,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才出聲提醒道:“爸,媽,時間不早了,你們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清冽的聲音,乍聽之下,讓人生出“大珠小珠落玉盤”“如黃鸝般悅耳動聽”的感慨,但,落到薛建平和杜秀英耳里,卻不吝于石破天驚!
“你……”杜秀英的聲音很是干澀,隱約有些顫抖。電光火閃間,她總算明白了薛玲今日這一出的真實用意,一瞬間,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澀俱全,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卻悲哀地發現滿腹已經組織好的話,明明已經到了喉嚨旁,卻仿佛被突如其來的棉花堵住似的,半晌都沒辦法順利說出來。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一臉哀凄地看了看薛玲,又看了看一旁的薛建平。而,在這一刻,薛建平終于和杜秀英心有靈犀了一回,看向薛玲的目光同樣無比的復雜,細究的話,還有著深深的探詢,以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興奮和激動:“你用車這事,老爺子知道嗎?”
“當然,沒有爺爺的同意,我哪敢私自調車呢?!”
薛玲佯裝沒聽出兩人的話外之意,不管如何,今天過后,兩人想要算計她,都要拈量一二才行。哪怕,由此也會出現旁的麻煩,但,那又如何?和一切有可能危害到自由性命的高風險相比,一些小打小鬧,再或者,不過是讓自己作壁旁觀看熱鬧的麻煩,還真算不了什么。
薛建平深深地看了眼薛玲,就偏頭看向杜秀英,眼眸里流露出唯有兩人才知曉的謀算,雖一閃而逝,卻依然被杜秀英瞧了個正著:“我們上車吧。”
八十年代末期,大多數人騎自行車上班,少數人乘坐公交車,偶爾從大街小巷穿梭而過的一輛小轎車,就會引來無數人的驚嘆和艷羨。哪怕在京城,這樣的情況,也是存在的。真要說區別的話,就是這兒的小車出現的頻率和車型,比其它地方更多更全。
“我跟大哥他們說好了,兩點在火車站碰頭。”在路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薛玲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微微偏頭,對兩人說道,并不意外見到兩人那一臉的復雜也掩飾不了的興奮和激動。
不過,很快,兩人就定下心來。照例由在部隊里待了很多年,比任何人都明白“軍令如山”這四個字含義的薛建平開口道:“不過是回家,沒必要讓你哥他們特意請假來送行,耽擱了他們的工作,就不好了。”
“家”這個字,讓薛玲眼神微閃的同時,眼底也迅速滑過一抹了悟。
果然,即便,當年,薛建平為情所困,一意孤行地娶了杜秀英為妻,但,到底是受著薛家精英教育長大的,又有這幾十年沒有薛家長輩同輩們護著,任由旁人算計磋磨折騰帶來的歷練,因此,早在此次和杜秀英來京城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結局。
對此,薛建平接受的那叫一個坦蕩,沒有任何的不甘。顯然,幡然醒悟的他已經明白,這輩子他都不可能調回京城,除非,老天爺開恩,降下一塊美味的餡餅。可,即便如此,他也會憂慮這塊香噴噴的餡餅能不能保住?又能不能吃下?吃下后,會不會中毒而亡?
短短時間里,薛玲心里就浮現許多念頭,不過,最終,這些念頭如出現那般“塵歸塵,土歸土”,沒有掀起任何的風浪。
“爺爺有提前打招呼,所以,他們都有請到假。”這話,薛玲說得那叫一個含糊。沒辦法,以她對薛將軍的了解,想必,早在薛建平和杜秀英兩人托關系買票的前幾天,預料到兩人舉動的薛將軍就已經打電話通知薛志國四兄弟了。
而,之所以薛將軍會提前三天,才告訴薛玲這個消息,原因,也很簡單。
最開始,薛將軍確實有心瞞著薛玲,想要等到薛建平和杜秀英兩人上車的當天上午,才裝出一幅忙忘記了的模樣說出這件事。但,很快,他就顧慮到這兩位是薛玲親生父母的緣故,而在琢磨了一會兒后,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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