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經過兩百工匠和上千苦力連夜緊急趕工，拋石機已經造成四十臺。
    衛仁確認都沒問題之后，給所有工匠都賞了一頓酒肉，就連苦力都分了一碗肉湯，讓他們激動不已，對這一晚上的辛苦再沒半點怨言。
    然后衛仁又去了營寨后方。
    原本這里就是普通的平地，長了不少野草，有幾棵不起眼的小樹。
    但現在，這里已經完全被石頭占據。
    上萬苦力連夜進山，搜集了數不清的石頭，將這里堆成了兩座石山，一座全是兩百斤以上的大石頭，另一座則是小石頭。
    衛仁很滿意這個結果，當即下令全軍出發。
    十里路程并不算遠，就算是要護送拋石機走得慢了點，也不到半個時辰就走完了。
    “那……那是什么！”
    永安縣城頭上，原本慵懶的白波軍突然渾身一顫，指著前方，發出難以置信和恐懼皆有的叫聲。
    附近的人轉頭望去，只見遠處一支官軍緩緩走來，在他們身后則跟著數十臺高大的事物。
    等走近了，可以看到那些大家伙甚至比城墻還高，造型怪異。
    他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到它們如此巨大，本能地就覺得不是什么好東西，再想到現在來的可是連副帥都能打敗的官軍，他們不由開始害怕起來。
    “好，停！”
    城門外兩百步的地方，衛仁讓拋石機停了下來，再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開始讓苦力將挑著的石頭裝進配重端。
    準備好之后，衛仁下令進行了第一次試射。
    呼呼呼！
    一陣陣破空之聲響起，無數小石頭高高地劃過天空，朝著城墻方向鋪天蓋地地砸了下去。
    因為裝彈量有多有少，所以石頭的落點范圍有遠有近，有些砸進了護城河里，有些越過了城墻落到后面，只有少數剛好砸在城頭上。
    雖然有城墻的保護，真正被砸中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妖法”的恐怖他們早就有了深刻體會，所以哪怕他們很安全，看到官軍在他們面前施展出“妖法”依然嚇尿。
    “妖法，這是妖法！”
    “那些是妖怪，會放妖法的妖怪！”
    白波軍紛紛找地方躲避，縮著脖子不敢冒頭。
    孫大手見狀大怒：“怕什么，你們怕什么，你們也看到了，石頭都是官軍用那些怪東西扔出來的，哪里是什么妖法！”
    “可是，可是沒有妖法，那些東西怎么能把那么多石頭一下子扔出來，力氣還那么大。”有人顫抖著反問。
    他們顯然不明白杠桿的作用，理解不了機械的力量。
    孫大手也答不上來，搜腸刮肚也不明白那些看起來不過是木頭拼湊起來的東西怎么會那么厲害。
    想了又想，他只好避而不談，喊道：“管它是什么東西，你們也看到了，有城墻保護，只要看到了他們扔石頭就躲好，一點事都沒有，你們有什么好怕的。”
    眾人一想，也是這么回事，剛才很多人看到漫天飛來的石頭，下意識地就貓起了身子躲在城墻后面，結果那些石頭不是打在城墻上就是從他們頭頂飛了過去，只有少數倒霉蛋沒躲好被打到。
    有了這個發現，白波軍也沒有那么怕了。
    徐晃看著這個情形也有些疑惑：“這樣子恐怕很難打到白波軍吧？拋石機或許野戰更有用。”
    他在腦中想象了一下兩支大軍在野外交戰，一方用拋石機發射出無數石頭的場面，頓時不寒而栗。
    衛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急，公明且看下去。”
    第二輪拋石機很快發射。
    這次經過了調整，所有拋石機的落點范圍基本一致，然后在徐晃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無數小石頭砸進護城河里，激起一朵朵水花。
    “原來如此，竟然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填護城河，真是厲害！”徐晃反應過來，大聲叫道。
    由不得他不激動，因為在正常的攻城過程中，填護城河是一件十分費時費力的事情，攻城方在這個階段只能用弓手壓制，運土填河的人手往往損失慘重。
    所以才有了“壕橋”這種專業的攻城器械和白波軍使用的簡易竹橋。
    徐晃本來還在想這次填護城河會死多少人，結果這個問題居然這么輕松地被衛仁解決了，完全是零傷亡的辦法！
    這一刻徐晃對衛仁的智慧佩服得五體投地。
    永安的護城河大約五丈寬，深度根據安邑、聞喜等城來估計，應該不會超過兩丈。
    這樣的話，如果要填一段十丈左右長的通道出來，大約需要一千立方米左右的石頭。
    這個數量不算少，但對于上萬人的苦力來說，其實也不算多。
    大營后方就是莽莽群山，多進山幾趟就有了。
    拋石機一次一次地發射，把小石頭送進護城河里，一點一點地把護城河填了起來。
    白波軍卻是出乎意料的安靜，不知道是對拋石機沒有任何辦法，還是打定了主意要當縮頭烏龜，總之連象征性地拋射幾支箭打擾一下官軍的行動都看不到。
    衛仁本來想通過填河的行動威懾白波軍，讓他們知難而退，把永安城讓出來。
    畢竟要砸毀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