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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五)失關(guān)中劉公爺降職彭城縣 斷親情謝侍郎破籬圈家門(1/2)
?古都建康城西,距大西門一箭之地,有一處方圓十畝大小的淺水池塘,沿南北走向有兩條暗水直通池塘。池子四圍,是一眼望不到邊密密匝匝高低起伏無以數(shù)計的泥壞房、草屋,偶爾間雜數(shù)處獸檐林立的磚瓦房,房棱四壁被經(jīng)年風雨侵蝕的面目全非,脫皮的脫皮,掉塊的掉塊,房梁上沿瓦棱間隙,半人多高的枯草莖干在初春的和風中瑟瑟發(fā)抖,與東去五里之外重重疊疊、金碧輝煌的樓角挑廈相形之下,一看便知為建康城地地道道的貧民居所。據(jù)世代居住在此的老年人所憶,直通池塘的兩條暗渠早在晉孝武帝寧康年間,水流頗大,逢著雨季河水暴漲還可行使舟船。之后,不知何故水勢逐年減少,至太元元年,幾近斷流。現(xiàn)下,水勢不足碗口粗細,當?shù)厝藨蚍Q:牛尿河,池子叫為牛尿池。
義熙十四年暮冬,劉義真率一干殘兵敗將狼狽逃回建康半個月后,朝廷內(nèi)發(fā)生了兩起大事。一件是,朝廷追封王鎮(zhèn)惡為輔國將軍,追封被赫連勃勃夏軍殺害的關(guān)西將軍傅弘之、龍襄將軍蒯恩及朱齡石為龍威侯,喪師辱國的貴陽公劉義真貶職為彭城司馬,食傣由一千石降為三百石,段宏升任黃門侍郎,入附宋公太子劉義符府弟領(lǐng)太子右衛(wèi)率;另一件是,同月晉安帝司馬德宗突然駕崩,其同母弟司馬德文即位,稱為晉恭帝,越年改元元熙元年。關(guān)于晉恭帝即位一說,建康城內(nèi)街頭巷尾風傳宋公劉裕謀逆篡位之心已久,因迷信讖語,晉中文首發(fā)室尚有二帝,坐等不得,唆使朝內(nèi)親信將司馬德宗毒死,偽作遺詔,逼迫司馬德文即皇帝位。此言真假與否無以考證,對于茶余飯后將此等大事聊作談資的小民百姓而言,深宮大院近在眼前卻又遙遙無際。
不管朝內(nèi)鄉(xiāng)野有何傳聞,元熙元年的初春總是姍姍而來。雞鳴聲四下里涌起,早起的百姓沿牛尿池亂石鋪就的岸沿,臂上挎一個小柳條筐,手持一人高的糞叉子,沿途撿拾牛糞,熱乎乎的牛糞片散發(fā)出草料、籽種、腥味混合而成特有的臭氣,并非那種讓人漫掩口鼻的惡腥味道,似有一抹隱隱的異香。晨煙微蕩,風箱的突突聲,狗叫聲、羊叫聲混雜一處,野味十足。
距牛尿池南一里,與集市林立的大街接壤處的巷道中,踏著晨霧緩緩走過一位年約四十開外的漢子,頭扎三棱皂角巾,上身穿一件絳紫長袍裙,外遮半袖中單衣,留一叢八字須。沿途不斷有熟識的人向他招手示意。
“謝大人,早起出來溜彎?”漢子毫無作派,一律點頭頦首,態(tài)度極為平和。
這位謝大人,正是當朝散騎常侍郎的謝瞻,是宋王官封從事中郎謝晦的兄長。每日辰時,不管秋冬寒署,謝瞻必定早早起身,沿大街步行小半個時辰,方才回家。
漸至門口,遙見半人高的籬門外聚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不斷。謝瞻大奇,忙加快腳步。謝家老宅父母給他們兄弟二人留下六間瓦房。他與兄弟謝晦一人占三間,院四周扎滿籬笆,兩家人共走一門。
“啊呀,是謝大人回來了!”早有眼尖的遠遠叫道。
謝瞻這才看清,多數(shù)竟為城中官員。謝瞻大悟:今日謝晦隨宋王劉裕前往壽陽上任,必是官場同道送別來了。
多數(shù)人略略對謝瞻一點頭,便不再理他。謝瞻也不在意,謝晦時下為宋王劉裕親信,官運無可預料,阿諂奉承、攀附高枝者自然云集。謝瞻久居官場,豈能不知。當下,唇角輕蔑一笑,故作與他們不識低頭從人縫里進了院子。
一進院里,階臺下幾乎將整個院子塞得滿滿當當?shù)南涔瘛⑵姹P玉石讓謝瞻不禁大吃一驚!
謝晦站在屋檐下階臺上,臉上堆滿了笑,見謝瞻進來,走下臺階道:“大哥,你回來了。你看看,聽說我今日要去壽陽赴任,官員同道前來相送,哥哥曾屢次勸戒我廉潔自律,兩袖清風,可各位同仁一早遠道而來,如若拒收實實拂了他們的面子!”
謝瞻緊盯著謝晦因仕途升遷得意盎然的圓臉,冷冷道:“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謝晦沖院內(nèi)眾人一拱手,道:“各位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一進屋內(nèi),謝瞻將門重重闔上,坐了正中,對謝晦道:“宣明(謝晦小名),可知今日這禮為何不送為兄而送了你?為何不送隔壁王老五怎地送了咱們謝家?”
謝晦道:“哥哥這話奇,無非是宋王看得起我,升了兄弟的官唄?不定日后還有升遷的可能,誰不想攀高枝!收了他們的禮怕甚,哥哥豈不知這些禮中可有一分是從他們身上出的?反正不送我們也會送別人,花的都是朝廷的錢!”
“混帳!”謝瞻一拍桌子,怒道,“朝廷的錢?都是百姓的血汗錢!宣明,我:們謝家不過是江州小戶,田不過五畝,地不過兩壟,世代貧窮,卻平安自得。幸我兄弟二人有幸入仕,本該秉承檢仆家風,杜絕奢侈之惡。家父生前如何教導我等兄弟來著?家以孝上福佑滿門,仕居忠君祿惠百輩。況入仕者應講清廉奉職,恩蔭百姓,一身正氣治政治家,是事君之道、為國之道、為人之道!是今不過數(shù)年,你忘了么!”
謝晦道:“哥哥說的自是道理,可為官不可光講事君為國,尚有為人處事一說。就是今日,你若拂了他們,往后在官場上還如何混法?”
謝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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