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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宋天朝 > 1章(四)古棧道謝靈運護駕桂陽公 彭澤城陶淵明望想歸隱人
1章(四)古棧道謝靈運護駕桂陽公 彭澤城陶淵明望想歸隱人(1/2)
?城頭一陣吵雜,好似從甕城內上來一伙人。隱隱聽得有略顯蒼老穩重的聲音俯在垛口上問:“何事喧嘩,城外是什么人?”守城軍士嘀嘀咕咕一番,聽不清說些什么。不大一會,城頭上黑乎乎探出數條人影。
“城下是哪里人氏,去往何方?”蒼老聲音在城頭再次響起。
謝靈運一怔,仰頭道:“城上可是彭澤縣縣令陶大人?”城頭正中黑影道:“是本官?!敝x靈運道:“久仰陶大人之名,我等是京口差往關中軍士,路過此地,天色已晚,祈望城中借住一宿,明日及早趕路?!碧諟Y明俯在城頭驀地大笑道:“過路人休說如此不著邊際的假話套話,欺蒙老夫。老夫任職彭澤縣不過距今兩月有余,何來大名與人久仰!”城上城下傳來一陣竅笑。謝靈運臉驀地通紅,幸好天幕垂落,他咽了一口唾沫道:“余閑居寡歡,兼比夜已長。偶有名酒,無夕不飲。陶大人何出此言,當朝不識江州祭酒者或有之,酒令二十序天下吟誦,婦乳皆知,江左朝野誰人不曉誰人不知!”曾任江州祭酒、鎮軍參軍一職的陶淵明因嗜好飲酒,并作《飲酒二十首序》,名震江左。世知有陶淵明酒仙,而未知有江州祭酒。
陶淵明朗聲笑道:“既有酒中知音在此,速速開門?!?
城上有人道:“陶大人,這可是破戒。”
陶淵明叱道:“戒立本可破,開門!”
城上一陣忙亂,吊橋重又嘎嘎嘎地放下。一眾人馬踏上吊橋,甕城內燈火輝煌,五六個人影相隨迎了出來。當先一人年約五十余歲,皓發紅顏,頭扎四棱幅巾,著一身灰布長袍,快步迎上。謝靈運上前道:“可是陶大人?”老者道:“什么陶大人,一身臭皮囊當得所謂大人,這天底下大人多矣。小兄弟,敢問尊諱?”謝靈運素聞陶淵明仕宦近三十年,眼里有酒文,而無權貴,文章冠名天下,愈作愈多,官卻愈做愈小,更把縣令比作臭皮囊,其孤傲可見一斑,當下即有相見恨晚之意。
謝靈運道:“不敢,鄙人姓謝?!碧諟Y明詫異地看了一眼謝靈運身后猶如啞巴一樣默不作聲的人群,道:“可是朱雀橋邊烏衣巷內的謝客?”謝靈運道:“陶大人何以得知?”陶淵明一把緊緊拉了他,哈哈大笑道:“貴軍從東邊而來,建康京口一帶,除了謝客,天下人誰敢言謝?”謝靈運臉一紅道:“不敢不敢?!?
“老謝,老陶!”劉義真從車上跳下來,笑嘻嘻道,“這么晚了,找老陶討一杯酒水喝,不為過吧?”陶淵明一臉不悅,看著眼前這位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道:“這位是?”謝靈運一陣困窘,剛要說話。劉義真笑道:“啊呀,實實對不住。原以為陶淵明是位風流才子,不料卻是這般年紀,倒可當作我爺爺了。陶爺,我等過路軍客,快快進城喝杯水酒,有什么好時文吟來聽聽?!敝x靈運有些尷尬,對身后蒯恩使個眼色道:“老蒯,快快進城尋處干凈棧舍。”劉義真道:“對,對,這是正事,先入棧吃飯。爺餓了!”說著,竟蹦蹦跳跳地朝城門奔去。
謝靈運道:“陶大人,那是我家小主人?!碧諟Y明冷冷一笑,看著劉義真的背影道:“謝兄弟,今日你以江左謝客邀我,我陶淵明自有好酒待你;若你以謝中郎令我,今日這開門之戒無論如何是破不得的。你家主人是誰,與我無關。”謝靈運聞言大駭。陶淵明不以為意,手一伸道:“請!”
人馬在彭澤城內一處最大的棧舍處住下。這是一處典型的三進三出四合院,正門一側設有大開門,可供倆車駕出入。當中一座巍巍照壁,前院滴水檐下各有四五間廂房。二門往上,院落自比下院寬敞些,正中五間大瓦房,兩邊各有耳房通后院廊院。五間正房東西兩間為臥房,一間后壁開一儀門,直通三院。卻是舍主下人休息之所。謝靈運、蒯恩安置劉義真住了兩間正房,一應盥漱清洗不在話下。早有伙計將車馬拉了廊院馬圈,打水的打水,鍘草的鍘草,添料的添料,侍候的甚是勤快。
一眾人果如入城前囑咐,只忙亂低頭作事,一聲不吭。蒯恩雖老大不快,卻也不敢多嘴,隨謝靈運在前院與舍主交代安排吃喝后,早早尋了住處。
謝靈運一進正房,劉義真正仰躺了床上,手里揮著把紙扇猛勁扇,嘴里兀自叫喚道:“熱死我了,熱死我了。”見謝靈運進來,劉義真一骨碌從炕上跳起來,道:“老謝,陶老頭子哪去了?”謝靈運陪笑道:“陶大人興許有公務,回衙去了?!眲⒘x真道:“這么晚有屁的公務!你放心,我不在意他,恨不得生于前朝,倘能與‘竹林七賢’娛玩一處,實是人間幸事。天下文士,莫如此態,眼睛里何嘗有得俗人?一會吃飯喝酒,快快找他來,爺要當眾聽他吟詩作賦?!敝x靈運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垂首道:“我一會喚他便是?!眲⒘x真佯怒道:“何要一會,現在就去現在就去。若是擺架子,爺親自去請他?!敝x靈運答應著退出。下了門庭,正自懊喪不已,前院有人喊道:
“謝客可在!”謝靈運聞言大喜,忙就檐下疾步直奔前院,邊走邊道:“陶大人!”
前院臨街面五間門廳打通,擺了十余張桌子。陶淵明一手抱了一壇灑咣地往桌上一蹲道:“謝兄弟,這可是菊花酒!老夫舍不得喝,今遇貴客,正好痛快一番。”謝靈運道:“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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