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樓下有悶騷(14)(2/2)
他想起母親親手端來的那盅燕窩,想起他受藥力控制,撲倒了長公主。
而他們此刻衣裳凌亂,發髻散漫,渾身還有復雜難言的酸疼。
韋相算計起自個親兒子來也很有一套,生米煮成熟飯之后,按著韋省之的心性,他定然會負起這個責任,不管心中愿與不愿,都會當長公主的男寵。
果然韋省之臉上的神情就證明了。
他正要拱手說話,唐竹猗“噠”的一聲放了茶盞,搶在了他前頭,“本宮不想與你多言或解釋,你只需記住,本宮找你來,只是為了一件事,而你必須為這件事守口如瓶,是正你心中的正道,也是為你父親還債。”
聽聞宰相府也往長公主府上送了個人,住在竹喧堂都已經快要小半月了,長公主愣是寵得很,日日與他膩在一處,連早朝都誤了三四回了。
不僅如此,在那人進了竹喧堂的次日,戶部剩下的那個右侍郎的位置,就又給了韋相原先看中的一人。
如此一來,雖崔家嫡次子升了戶部左侍郎,可頂頭的尚書和略遜一籌的右侍郎都是宰相府的人,他又明著撕了臉面,這日子怕是不甚好過。
外面的傳言紛紛,崔子緒為此特意走了趟長公主府,就是不讓兄長為了他和崔家忍氣吞聲。
“……按我說,阿兄便是拼著撕破臉,也該和長公主和離,為人妻,沒有她這般肆無忌憚地給你難堪的道理……”
崔子袁看著喋喋不休的阿弟,正要勸他少說兩句,抬眼就看見了門上靠著個人,華麗的衣裳鋪在她身后,窗外的陽光跳躍在她臉上,燦爛得讓周遭黯然失色。
他嘴角的笑猝然間收住,厲喝了聲,“子緒,噤聲。”
“本來就是,我又未曾說錯!”
崔子袁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阿兄你是怎樣的人物?就這般被一個占著自個出身而不顧別人死活,只會沉迷男色,驕奢淫逸的女人侮辱,我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這口氣,那崔二少就別咽氣了。”
唐竹猗一出聲,朝著屋子里邁了一步,跟在她身后的那些侍女們就已經進了屋子,焚香照明,斟茶擺盤,眨眼間就把有些昏暗的屋子收拾得錦繡雅致。
崔子袁在聽清她那句話時就扯了崔子緒跪倒在地,硬按著他的頭叩首,“阿弟無狀,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網開一面。”
崔子緒憤憤不甘,但到底沒有反抗兄長的動作。
他自是見過崔家天上地下一般的日子,可他廢了那么多功夫收集的賬本還抵不上長公主在朝堂上的一句話,他心中著實咽不下。
“本宮又不捕魚,手邊也沒有網。”
唐竹猗揮開侍女的動作,自己給自己斟了一碗茶,卻又不端到嘴邊喝,只慢條斯理地又摸了茶盞,左右輪換著倒來倒去,“就像本宮之前不知,崔二少對本宮居然有諸多看法,若不然,今日就當著面,一次說個夠。”
她話音落下,崔子袁正要應聲,竹猗就端了茶,正好潑在了他的手背上。
還冒著熱氣的茶水立即就浸濕了衣裳,連崔子緒臉上都濺了幾滴,他的臉立即漲得通紅,看了眼還愣著的兄長,立即就從地上站起身來。
“說便說,有事我一人擔著,莫找我兄長的麻煩。”
他說完見回過神來的崔子袁伸手就要扯他的衣袖,立即往旁邊走了幾步,左右看了看,伸手就指了竹猗一下下敲著的桌案,“便是你桌上這一盤糕點,放在此處碰都不被碰一下,拿出去卻能救兩個瀕死的饑民。”
“這白玉盅,一個便是一家五口三五年的嚼用;這象牙箸,一雙又能養活三個饑民;這瑪瑙盤,一個又是數十條人命,還有這纏金的白瓷,這彩繪的前朝八寶瓶,這定清窯的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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