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替身姨太太(1)(2/2)
稻草,“我跟姑娘換!”
以她的聰慧,自然是看得出竹猗剛才一番作態(tài)中的不對,可溺水中的人得了救命的稻草,能放開一次已經(jīng)是難得,又如何接二連三。
她聽了竹猗的話閉上眼,眼淚滾滾而下,最后只說了一句,“抱歉。”
“不必抱歉,”竹猗看著她漸漸昏睡,嘆了口氣,“你好好活著。”
竹猗只將云無憂的樣貌變了三成,去了她眉眼間和常建擎那早逝的原配妻子相似的部分,又把早準備好的身份證明文書一類放在了昏迷的云無憂身旁。
她坐著又想了想,卻沒給云無憂下那個兇殘的“法寶”,換了個說到這件事就啞口的指令,“剛才我好歹也救了你一次,你可要活過十九歲才好。”
昏迷的云無憂自是沒回答她。
開滿了油菜花的山坡那側(cè)卻傳來了嗩吶吹打的聲音,常大帥派來迎妾的隊伍果然如歷史中一般,早了一天,將在溪水中溺得半死的云無憂壓上了喜轎。
也正是因著這個,常建擎很快就冷落了這個因著和原配相似而強娶來的妾,由著其他幾房姨太太對云無憂百般欺辱,折了這個少女的傲骨,讓她自盡而亡。
竹猗扯了塊布條,用小包袱里的炭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同樣藏在包袱里后,就轉(zhuǎn)身朝那個小山坡走去,投進那朵金燦燦的云朵中。
她進了云家,坐在破板凳上滿臉橫肉的迎親副官就冷哼了聲,說話陰陽怪氣的,“十七姨太可真是好性,這良辰吉日也能誤了,顯然沒將我們大帥放在眼里。”
竹猗轉(zhuǎn)頭,雙手交握于小腹前,筆直的脖頸像是棲息的白鶴。
腹有詩書氣自華,云無憂受著中西交融的教育,一言一行,既有經(jīng)古積淀的溫婉,又有西方務(wù)實的銳利,擷山水清秀而取,采書墨雋永之集。
這一世的云無憂雖柔弱怯懦了些,那氣度還是留著四五分的。
竹猗轉(zhuǎn)頭看那副官,答得不卑不亢,“大帥下聘定的是明日,副官來早了。”
被用大帥頂了回來,那馬通達副官氣得跳腳,伸手就掏槍指向竹猗,“大帥說了讓我早一日來,防著你這小賤人尋死,你居然還敢和我頂嘴?”
“和你頂嘴,我是敢的,但殺了我,你卻是不敢。”竹猗轉(zhuǎn)頭看了眼院子中擠著的百來個荷槍實彈的兵。
“副官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殺我,怕是不好說我是自盡而死。”她說話慢悠悠的,像是在讀一首好聽的詩,“畢竟我不會開槍,更奪不了副官您的槍。”
馬通達甩手砸了桌上的陶碗,一雙陰沉的三角眼惡狠狠地瞪著竹猗,朝那些小兵們吼。
“還愣著干什么,將我們膽子大過了天的十七姨太的嫁妝抬上車去!”
馬通達平時心狠手辣又吝嗇非常,他手下的兵和他都是面和心不合,瞧見他被新來的姨太太落了臉面,心下都在偷笑,連動作都慢吞吞的。
竹猗借著馬通達謾罵小兵的功夫,進了云父躺著的房間。
云父看見她,大大地睜了眼,枯瘦的手臂顫巍巍地朝他伸來。
竹猗伸手握了他的手,另一只手輕輕地幫他順氣,順便就讓中央系統(tǒng)查看了云父的病癥,配了顆對癥的藥丸。
她將藥丸化在水里,扶起云父喂了下去,“您放心,無憂好好的。”
云父從喉嚨里發(fā)出沙啞的“赫赫”聲,想要和她說話,但到底抵不過那顆藥丸的藥力,垂了眼皮慢慢睡去,原本粗重艱難的呼吸都輕緩了兩分。
但那藥丸其實并無太大的效力,云父五臟六腑都有輕重不一的損傷,用當下的醫(yī)療水平凝出來的藥丸,頂多讓他多活兩三年。
兩三年,也好過云無憂孤獨無依,獨木難支。
竹猗從房中出來,正好那些小兵們在闔上了最后一個匣子的蓋子,里面銀光一片,卻是最通用的銀元寶。
“這個不拿走,就留給我父親。”
她看著立即就要揚聲反駁的馬通達,仍舊是不急不緩的語調(diào)。
“堂堂八十萬南方軍的統(tǒng)帥,讓山賊宵小聞風(fēng)喪膽的常大帥,迎一房小妾,居然連給小妾生父一匣子銀元寶都給不起了嗎?”
馬通達喉間一堵,正要答話,門外已經(jīng)傳來了他甚是熟悉的,渾厚的大笑聲,伴著主人的走進而越來越清晰。
“這一匣銀元寶,看在本帥十七姨太的面子上,自然是給得起的。”
穿著軍裝的常大帥站在庭院中,一雙虎目牢牢地盯著竹猗,流露出幾分勢在必得的光芒和打量玩物時專有的眼神,流離過她裹在襖裙中獨屬于少女的,嬌美而柔軟的曲線之后,更是露出了幾分垂涎之色。
“來人,再給十七姨太生父搬匣銀元寶,就說本帥對他女兒滿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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