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遠鄉來客(1/3)
?面對這情景肖陽沒露出太意外的表情,他新官上任已有好幾日,并且早在半月前就傳來了風聲,此刻他成為了蒙州除刺史之外的第一人,并且還是個手握兵權的。
治下的當地頭人想要借“送賀禮”之名來拜訪一番拉拉關系,實屬尋常,白水河縣令前日也曾派人傳話問過可否近期帶友人來拜訪。
盧鹿茲莫的友人自然與他身處同一階層,此等能籠絡當地頭人的機會肖陽肯定不會放過,立時就答應了隨時掃榻歡迎。
雖沒約定具體時間,但駐地在吃住等方面早已做好了一應準備。
他沒想到的只是,來者除了烏蠻的盧鹿部之外,還有別的之前不曾接觸的其他民族首領派來的使者。
光看著遠處那一行人各具特色的服飾肖陽就覺得有些頭暈,關于少數民族這輩子他只是紙上談兵,記憶中的東西與當前相差幾百上千年,還不一定能和實物對上號。
面帶微笑的迎上去盡地主之誼時,他不由自主特別關注了一群大老爺們兒中的女子,其中有一個穿著色彩艷麗短衫、長至腳踝筒裙的女人笑得很是燦爛,并且站的位置可看出她并非是某個男人的附屬。
憑這地位、特色服飾與她束發插斜插精致銀梳與鮮花的打扮,肖陽悟了,這是便是大齊稱為“金齒”部落來的人,也就是后世所說的“擺夷”或者“傣族”,按他們的風俗沒男尊女卑一說,女子也是能獨當一面當家作主的。
因地處炎熱的雨林,“金齒”女子習慣了穿無領的窄袖短衫,露出一截腰部,跨間扎銀質或繡花腰帶束筒裙,身姿苗條而妙曼。
她身邊年約二十五六的男子則上身為無領對襟的袖短衫,下著寬腰無兜長褲青色闊腿長褲,紅布纏髻一側扎了扇形花樣,多余布料則垂下些許做裝飾,腰上掛著鑲嵌了寶石的短刀。
陪著肖陽迎客的徐恒寧匆匆瞥過那女子□的腰肢和胳膊,還有那一雙僅著簡單草履的赤腳,腦子頓時一蒙,心中呼嘯聲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居然,居然能在大庭廣眾下穿成這樣?!”遙遙望著客人他恨不得把眼珠子直接嵌在對方身上,嘴里卻不由低聲呢喃,“這可成何體統,簡直不成體統……”
“有何不可?你啊,見識短淺。《西南夷志》上介紹過,黑齒、金齒,衣青布挎,藤篾、銀飾纏腰,婦人披五色娑羅籠。婆羅樹子制為絲織布染色,應當就是這種絢麗的衣料,”肖陽稍作解釋后又蹙眉道,“有些奇怪,這族人應當居住于更為西南的區域,不曾聽說蒙州有他們的村寨。”
所謂黑齒就是用染料或嚼檳榔染黑了牙齒,金齒則是在牙上貼金裝飾。
其實,這都是漢人的喊法,實際上他們是同一族只稱自己為“傣”,肖陽也是遠遠看過去發現陽光下這一對男女的牙面有反光才這么對副將解釋。
“誒?這樣么?”徐恒寧還沒來得及細細思索又看到了那“金齒”女子身后另作一種裝扮的貌美姑娘。
她居然穿的是剛過膝頭的百褶裙!露著的一截小腿上也不知是紅色的襪子還是綁腿,就這么緊繃繃的展示出了腿型。
“天、天,天啊!”號稱閱人無數的徐恒寧嘴唇微顫,眼神發直,連呼吸都快了三分,平康里的艷妓都沒她們這么敢穿!
京中女子哪怕是坦胸露乳了也披著薄紗,除此之外怎么著也得是長裙垂地腿腳不顯吧?那衣著暴露的胡姬也是在酒席間放縱片刻,哪有好人家女兒青天白日穿一身這樣的衣物出來做客的道理?
“風俗如此,別大驚小怪!”肖陽冷眼一瞟周圍的部下,勒令他們趕緊回神別給自己丟人,又囑咐道,“十二,傳令武器庫、作坊等處要嚴守。”
這一行人來得太多、太雜,有些甚至根本就不是蒙州所轄百姓,難保他們沒起什么別的心思。
稍后見了客,經過白水河茲莫介紹后才知道,來者有白蠻、和蠻、磨些、望蠻、金齒、謝蠻等族,前者是蒙州本地人,只是住得距離昆州稍遠些罷了,金齒、謝蠻則確實是遠道而來的客人。
他們是結伴到昆州來“趕街”的,此地毗鄰漢區出產豐富,因而每逢雙月的十五至二十日有一個交流大集市。
各處鄉民會三五成群將家中多余物資帶來淘換些生活、生產物資,也有行商千里迢迢慕名前來收購所需物品,在此交易總比更深入西南夷區腹地更安全、便捷些。
這事情肖陽知道,卻一時半會兒的沒放在心里。
四月時他們初來乍到忙著建房整理駐地沒工夫參與“趕街”,那時雖缺了種子等物,他卻沒想過去集市購買,因為此處熱衷于種地的只有漢人,根本就不會有人千里迢迢背這些既重又不值錢的東西來賣。
六月時對面山頭已經亂了,四處劍拔弩張的誰還會來“趕街”?到了八月事態雖已平息,但通訊不暢來此交易的人依舊處于銳減狀態,不曾喧鬧得人盡皆知。
并且,肖陽一直有練兵的事情忙著,是婉如派了少許人下山去推銷自己家的“金波玉露”、細鹽、蔗糖和紙張,而后換了些小玩意兒和金銀,肖陽是個不貪財的因此也不怎么在意。
如今,看著居然有從西南腹地最偏遠處都來了人“趕街”,他才恍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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