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杏一個踉蹌，被她的養母推到了那個丑陋貴族的面前。
    杏抬起頭，看著向她走來的那個貴族。
    丑陋而又讓人生厭。
    但是從那個貴族的眼睛當中她卻又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依舊是被濃霧籠罩著，帶著猙獰的笑容，用猩紅的眼睛和杏對視著。
    這讓杏又想起了布洛妮婭對她所說的話。
    你是怪物
    不是人類……
    “……”
    杏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那個貴族走到了她的面前。
    “媽媽。”
    杏這樣呼喚著她的養母，而杏的突然出聲，也讓她的養母和那個丑陋貴族愣了一下。
    “我不想成為怪物……”
    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清醒過來。
    有什么東西，正在通過她的眼睛俯視著這個世界。
    那是她的靈魂。
    充斥著罪惡的靈魂。
    大廳內的空氣停滯了下來，丑陋貴族的表情也呆滯住了。
    他的身體本能的感覺到了恐懼。
    他突然想要逃跑，但是卻無法將他那肥碩的身軀邁出哪怕是一步。
    直到一股劇痛充斥住了他的大腦，一根黑色的指針從他的胸口穿出，帶著腥臭的血液。
    杏的養母恐懼的后退，摔倒在地上，臉上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此刻，在大廳的中央，一個無數齒輪，表盤，和指針的聚合體正在不斷的旋轉著。
    那根捅穿了丑陋貴族心臟的指針，正是這聚合體當中的一員。
    再下一刻，這個聚合體消失了，被殺死的丑陋貴族的尸體也重重的砸在地上，腥臭的血染紅了極其昂貴的地毯。
    從傷口當中濺出的血，有些落在了杏的臉上，順著杏的臉蛋滑落下去，留下了幾道血痕。
    “你，你……”
    杏的養母已經驚恐的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坐在地上，伸出手指指著杏，喉嚨里像是卡了一塊石頭。
    “杏不想成為怪物。”
    杏轉過頭來，看著這個名義上是自己的養母的女人。
    在這么多天里面，杏的眼里終于重新出現了神色。
    不，應該說是……自從杏真正的父母因保護杏去世直至今日，杏的眼眸當中才再次出現了屬于人類的色彩？
    “我想成為……”
    “人類。”
    當杏說著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原本因為能看到罪惡的力量而變成了灰色的左眼，此刻亮著猩紅的光。
    和倒影當中，杏的眼睛一模一樣。
    杏的養母看著面前沖著她露出璀璨笑容的杏，這才想起杏的父母剛去世那些日子里，人們是怎么樣稱呼杏的。
    惡魔。
    不祥之子。
    殺人犯。
    弒親者。
    此刻面對這杏，她幾乎連呼吸都停滯了。
    “不要殺我，杏，我是你的媽媽啊。”
    近乎胡言亂語的話并沒有被杏收入耳中，杏沖著她的養母，這個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渣，抬起了手。
    “再見了，媽媽。”
    “杏……我想成為，擁有所有罪惡的人類！”
    話音落下，杏的手也按了下來。
    杏的養母也當場被嚇昏了過去。
    然而，意想當中血肉飛濺的場景并沒有出現。
    杏落下的手，被一只有些大，有些粗糙的手給握住了，并沒有完的落下去。
    “杏，不要殺她。”
    杏愣住了，這個聲音對她來說非常熟悉。
    杏緩慢的抬起頭，不出她意料的，許研武的那張有些蒼老的面龐出現在在杏的面前。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一直到現在為止，杏在許研武的面前還是感覺到一種面對未知的恐懼。
    許研武和布洛妮婭身上的罪惡，杏都看不到，可是這兩者又不一樣，
    布洛妮婭的身上是純凈的，不帶有世間的罪惡的那種純凈。
    而許研武的罪惡，卻是根本看不見。
    原本杏以為那個跟在許研武身邊的黑影巨人就是許研武所擁有的罪惡，可是當那個巨人消失之后杏才發現……
    許研武的一切，她的那只眼睛根本看不到。
    但是現在的這個情況，杏并不打算退縮。
    “你要阻止我嗎？老爺爺？”
    杏直視著許研武，想要從許研武的身上看出點什么。
    “杏，這是你的名字，對吧？”
    許研武俯下身子，依舊握著杏的手，和杏平視著：“三年之前我們第一次見過面，你還記得嗎。”
    許研武盡可能的將自己的話語放的輕柔。
    現在的杏，正是在一個能力覺醒的的關鍵階段。
    時間的力量
    如果可以的話，許研武甚至還想要給杏一個稍稍不是那么糟糕的經歷。
    杏已經殺了那個丑陋貴族，這就夠了，許研武不想讓杏現在手里染上太多的血猩。
    至于那些丑陋的，充滿了罪惡的東西……
    許研武會幫杏去做。
    “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