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洋和程雯相視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用力點了點頭，家成三個男孩更是不用多說，對這位傳奇人物的景仰之情早就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了，此時眼睛撲閃著拼命點頭，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這位曾一手將武校打造成全國頂尖武校的英雄好漢。
    跟著趙鵬向武校走去，熟悉的道路上，秦洋好奇問道：“難不成老校長就在武校里住嗎？”
    “呃，這倒沒有，武校后面有一個小山頭，老校長就在山頭上住，不過老校長當(dāng)年心血付之一炬，受的打擊太大，從那時起就瘋瘋癲癲的，一天能有一半時間聽不進(jìn)人說話?！?
    “一直在山上嗎？萬一有......呃，我是說萬一，如果身體突發(fā)什么狀況怎么辦”
    “也沒有一直在山上呆著，大早上老爺子會去公園里遛彎，在河邊上吼幾嗓子秦腔，偶爾會去釣魚，在土灶上自己煮魚湯喝，身子骨還算硬朗，老爺子脾氣倔，不讓人看著，再加上我每天都會去送飯，倒也不怕出什么事，這些年來醫(yī)院都沒進(jìn)過，我爸說這是老爺子練了幾十年內(nèi)家拳的成果?！?
    “只不過精神方面還是有問題，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多說話。”趙鵬轉(zhuǎn)過頭來叮囑道，然后看了家成一眼，猶豫了下，憨憨地補(bǔ)充了一句道：“尤其是你，家成，別口無遮攔的，要是惹得老爺子生氣，我爸非得抽我耳光子......”
    秦洋突然感覺怪怪的，心想怎么總有種被指桑罵槐的感覺？
    “嗯嗯，放心吧小鵬哥，我就看看，絕對不惹爺爺生氣?！奔页膳闹馗ＷC道。
    一路走過去，從武校最里面的后門穿過去，就到了武校的后面，一座荒涼的小山頭進(jìn)入了秦洋幾人的視野，這座山頭很矮，頂多和武校的教學(xué)樓差不多高，長滿了不知名的枯黃灌木從和結(jié)著霜的野草，看起來半點生氣都沒有。
    沿著石板坡走上去，一首腔調(diào)地道的秦腔突然響起，驚了秦洋幾人一跳，不自覺仰頭向聲源看去，這首秦腔的起頭幾句吊得很高，唱音在眾人頭上回旋著，蒼涼雄渾，動人心魄，不自覺在原地站著片刻，秦洋幾人才發(fā)現(xiàn)趙鵬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連忙跟上去大步邁了幾階石板，登頂?shù)男〉朗侄盖停@時的秦腔卻變得有些凄涼了，趙鵬習(xí)以為常，輕車熟路地拾級而上，其他人也很快到了山頂處，這時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座沒有院子的平房，屋門是敞開的，里面有些黑，顯然秦腔就是從這里面?zhèn)鞒鰜淼摹?
    只見趙鵬提著飯盒直接走了進(jìn)去，里面隨意地喊道：“爺爺，吃飯了?！边@時秦腔順勢戛然而止。
    光線黯淡，看不清屋內(nèi)的場景，秦洋幾人面面相覷，干脆也走了進(jìn)去，屋子里的擺設(shè)很樸實尋常，居中的大梨木椅子上，一個面容枯瘦，穿著黑色棉夾克的老人正埋頭“撲哧撲哧”地吃著飯，他身形削瘦，身高卻很高，枯瘦的身體放在大椅子上不但沒有顯得更加瘦削，反而有種大馬金刀般的怪異和諧感。
    飯盒里的半瓶白酒被干枯大手粗暴地擰開，瓶蓋隨意地扔到角落里，與各式瓶蓋一起堆成了個小瓶蓋山，老人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猛地咳嗽兩聲，音色聽起來像不堪使用的老舊風(fēng)箱，臉色卻也紅潤起來。
    家成躲在秦洋的后面，緊緊抓著后者的衣服，不知為何，他有些發(fā)自內(nèi)心地畏懼這個并沒有半分氣勢的高瘦老人，老人咽下一口飯菜，再次灌了口酒，像抽煙一樣吐出了一口滿足的熱氣，這時才抬起頭來掃了一眼眾人，視線直接略過了趙鵬，反而是停留在秦洋的身上，老人直勾勾看著秦洋問道：“小娃，練過？”
    被這個跟普通老人沒什么兩樣的長者盯著，秦洋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手心里也沁出一層細(xì)汗，如同強(qiáng)大的野獸對未知危險的敏銳感知，秦洋不自然地開口說道：“練過一些日子......咳。”不知何時，嗓子也干燥得沙啞了。
    “眼神不行，沒見過血。”老人給出了短暫的評價，隨后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低頭吃飯。
    這才是他娘的草莽氣焰啊，壓力驟減，秦洋咋了咋舌，隨后面色古怪，心想老爺子啊，時代已經(jīng)不同了，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哪能隨隨便便就能見血。
    趙鵬給老人倒了杯漱口的茶水，彎著腰笑道：“爺爺，這個小哥挺厲害的，我都打不過他?！?
    “你太胖了，不夠靈活?！崩先耸盅院喴赓W地給出答復(fù)，毫不吝嗇對后輩的打擊，十分干脆利落，顯然老人此時的精神處于清醒狀態(tài)中。
    趙鵬看了看自己的肌肉，心里一苦，又想起來家成對自己身材的評價，不禁悲從中來。
    “行了，別看我這個老頭子了，我這里什么新鮮玩意也沒有，你們?nèi)ネ婺銈兊模胰メ瀭€魚?！闭f罷老人起身，從里屋里拿出來一根銅色魚竿，魚竿通體光滑，看起來也是上了年月的老物件。
    “哎哎哎爺爺您先別急著走，有件事正想跟您嘮嗑嘮嗑呢?！壁w鵬急忙說道。
    “嗯？說?！崩蠣斪佑行┎荒蜔?，用魚竿敲了敲桌子催促趙鵬。
    “今天那群開發(fā)商來鬧事，在咱們街門口建了堵墻，結(jié)果您猜怎么，眾目睽睽之下，這堵墻就那么突然變黑了，你瞧這多稀罕，這不我還拍了照片給您看看......”趙鵬劃著手機(j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