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沁園春·家國(四)(2/4)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古代俠客。
他心中除了小愛,還有家國大愛,他渴望走出去革命,救民于水火之中。
所以,相比小家的兒女情長,他最終選擇成為了為天下蹈死不顧的“鐵血大丈夫”
?那是1910年以后的事情了。
第二次廣州起義失敗后,同盟會里被沮喪和低落的氣氛籠罩,而孫中山卻認為“愈不可為,愈為”;因此,作為核心人物的林覺民也回歸福建,布置福建響應廣州起義之事。
當林覺民從日本回到家后,父親林孝穎更是驚訝。
林覺民只好借口“學校放櫻花假,回家與友伴一同游玩風景”來敷衍父親。
但林覺民這趟回家,卻讓聰慧敏銳的妻子察覺到了危機!
此時歸家的林覺民,并沒有像以前般與妻子花前月下,每次進出家門的步伐也十分匆忙。
誠然如此!林覺民在這段時間中,正緊鑼密鼓地與福建支部總干事林斯琛等人會商起義要事;同時更身先士卒,帶領了十余名敢死士赴穗聚義。
這些危險的事情,林覺民都沒有告訴妻子,他謊稱自己的工作沒有任何危險。
可每次看到妻子擔憂的神色,內心卻煎熬無比!
陳意映內心的不詳感愈漸加重,所以她央求林覺民,即使今后遠行,也要帶上她一起。
此時林覺民還帶有運送炸藥赴粵的任務,當妻子得知后,主動要求喬裝打扮為送殯的貴婦人,用出殯的儀式把炸藥偽裝藏入棺木中運出。
但此時的陳意映已經有八月身孕,身體承受不起長期的顛簸和驚憂。
林覺民心疼妻子的身體,最終還是改換了人選!
起義日期近在眼前,離家時刻也不容再拖!
人來人往的碼頭處,看著眼眶紅腫的妻子和年邁的雙親,林覺民毅然決然地拋下心頭的不舍和牽掛,轉身踏上了離開福州的船,前往香港參加起義。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那些欲說還休的愛戀,隨著一個簡單的轉身,便永遠被壓在了歲月的皺褶中!
第三幕:訣別書信:吾自遇汝以來,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
探親結束后,林覺民獨自重返香港,準備起義事項。
一場革命的風暴正要醞釀開來,可是親手締造這場風暴的人,卻在風暴來臨前最安靜的時刻掛念起他遠方的妻子。
在廣州起義的前三天,林覺民與同來參加起義的戰友們住在臨江邊的一幢小樓上。
夜闌人靜時,他想到即將到來的殘酷,想到生死未卜的命運,想到自己的龍鐘老父以及稚子嬌妻,不禁涌起誅心之痛。
讓他強烈牽掛著的妻兒親人,此生還能再見嗎?
在這種實難平復的悲痛中,他攤開一方白巾,寫下了給妻子陳意映的一封信: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陰間一鬼"。
此刻,起義并未開始,誰也難料結局,但是在林覺民的心中,他卻早已預設了最壞的可能——成為陰間一鬼,此生再無團聚處。
夜深人靜,燈光昏黃!
這時的他,角色不再是一名革命家,而是丈夫、父親和一名普通的中國人;有兒女情長的牽絆、亦有黑發人先絕的悲痛……
“吾自遇汝以來,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
這句話簡直叫人讀之便心生柔情!
因為愛情,所以慈悲!
正是渴望與妻子相守到老的這份心愿,才讓他不忍天下有情人飽受動亂分散。
這是林覺民的大義凜然,更是深情之人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善意。
這封流傳后世的《與妻書》就這樣寫在一塊白色絲帕上;在黎明到來后,他匆匆將信件交給一位可靠的朋友:“我死,幸為轉達。”
風雨飄搖、民族危亡的時代,那聲簡單的再見,他亦沒有機會說出口!
1911年4月27日,林覺民參加了黃興領導的廣州起義,與同盟會的戰友們進攻總督衙門。
然而這場無畏的起義卻似飛蛾撲火,在悲壯激烈的沖鋒后,革命黨人死傷無數,而沖在最前的林覺民也因為受傷被俘!
?但即便身陷囹圄,林覺民也沒有絲毫的屈服。
面對嚴刑拷打,他義憤填膺地譴責清廷:“大清要我的命,我誅大清的心?!?
當兩廣總督的張鳴岐和水師提督李準會審他時,身為階下囚的林覺民也毫無懼色;因為不會粵話,便用流利的英語對答,綜論世界大勢和各國時事,宣傳革命道理。
李準被他的話打動了,他并非暴虐之人,看著眼前的這個后生,竟恍惚想起了年少時第一次戴上頂戴,啟程前往西江剿匪時的壯志奮烈。
動了惻隱之心的李準,憐惜人才,決定力保林覺民,希望他能為清廷所用。
而總督張鳴岐卻忌憚這個集智慧與勇氣于一身的青年,他說:
“若不能為清廷所用,留下必為大禍害?!?
所以5月3日,張鳴岐便下令處死林覺民。
?就這樣,年僅24歲的林覺民在在廣州天字碼頭英勇就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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