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兩生花(三)(1/2)
忘川之畔,與君長相憩。
爛泥之中,與君發(fā)相纏,寸心無可表,唯有魂一縷,燃起靈犀一爐,枯骨生出曼陀羅。
“千山已盡一峰孤,立馬行人莫疾驅(qū)。
從此蜀川平似掌,更無高處望東吳。
天帝元凌換上許久未著的素白弟子服,鞋底沾著落過梨白的泥土。
他站在雪山上的冰湖前,喃喃地說了些什么,如今一切都隨他所愿,沒有比這更好的歸處了。
神界是他的根,他生于斯長于斯,他的香火綿延在這,他的師尊長眠于此。
他從前希望這里能成為他歸骨的地方。
雪山瑯華。
天帝元凌或許心懷天下,可三界之中除卻這處能叫他牽掛,便再無他處了。
對于天帝元凌來說,曾經(jīng)和冥王蘇瑜一起在師尊座下學習的日子還記憶猶新,那時候洪荒遠古,只有他們。
后來的后來,最是心如刀割。
離開了雪山,天帝元凌行走在萬千塵世之中。
其實,能夠自如地行走在凡塵也是一件幸事。
不知不覺間,天帝元凌來到了蘇小小的家鄉(xiāng)臨江。
這里的秋天,帶著萬物蕭條的清冷,但城中仍然是一片熱鬧,小販的叫賣聲,汽車的鳴笛聲,商場里的廣告升,都在茶香酒意中飄散開來。在一間普通的飯館里,天帝元凌要了一碗餛飩,和著客人們的交談聲,倒也自在。
“前幾天有人給烈士陵園里的烈士們點了陽春面,但面店的老板怎么都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
“我當時跟著一起去的,還送了鮮花,可過后卻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了?!?
“真是怪事?!?
天帝元凌輕笑一聲,遺忘術。
“怪事多了去了,你忘了半年前死的那個女孩了嗎?”
“沒忘,沒忘,死得蹊蹺,但后來兇手也落網(wǎng)了,因果報應啊。”
酒客們?nèi)栽卩┼┎恍?,只要事不關己,無論多大,總是可以拿來當作談資,這便是世間常態(tài)。
坐在另一桌的天帝元凌搖搖頭,一雙桃花眼中盛著搖曳的笑意,映出眾人的神態(tài),卻帶了幾分凡塵的煙火之氣,看戲一般。
天下之人盡皆如此,萬年以來,他總是站在九重天上俯視人間,世事在他眼中不過一場場鬧劇。
“老板,結(jié)賬?!?
走出飯館,天帝元凌又直奔青丘而去。
“哥哥!”白瑾的聲音透過山河社稷圖傳了過來,和現(xiàn)在溫潤不同,那時的白瑾,語氣中還帶著稚嫩的清脆。
“阿瑾……”作為哥哥的白玨似乎要穩(wěn)重一些,這次轉(zhuǎn)生,他們投身到了一個官宦之家,從小錦衣玉食,今年是他們的舞象之年,再過幾日他們便要一同參加省試。
“父親母親叫我們回去?!卑撰k拉著白瑾的手穿過池塘淺淺,林間潑灑下細碎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正是風華正茂的好時候。
蘇小小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青澀的黑白無常,覺得十分新奇,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讓他們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呢?
“一切有因才有果,往下看就是了。”冥王蘇瑜對他們的經(jīng)歷了如指掌。
“我,我不該遇見他們的,不該的。”李翰林對著光幕自言自語,已經(jīng)陷入了遙遠的過去。
山河社稷圖不愧是女媧大神的法寶,會隨著事主的思想而變化。
時間一轉(zhuǎn),畫面拉到了省試的時候,白玨和白瑾由家丁一路護送到了省試的客棧,在這里他們見到了李翰林。
與白家兄弟不同,李翰林是個貧苦人家的學子,好不容易湊到了盤纏參加省試,臨到了客棧卻讓人偷去了錢財,沒了盤纏,縱使進了考場以后的日子也無法維持。
十六歲的少年,稚氣未脫,雖然是粗布衣衫,卻也清秀端正。
白玨和白瑾看見李翰林失魂落魄的徘徊在客棧的門外,二人心有不忍,不顧家丁的阻攔來到了李翰林的身邊。
“兄臺遇到了什么事?”白瑾首先開口。
這一句問候,對當時的李翰林來說真的是如沐春風,他回過頭去,只見兩位年輕俊秀的公子正一臉關切的看著他。
“我是來參加省試的,我的盤纏被偷了?!崩詈擦终f到底也是個和白家兄弟一般大的孩子,遇見兩個目光澄澈干凈的公子,什么都忘了。
“兄臺不要急,先和我們進去,盤纏我們?nèi)蠊??!卑撰k拉著李翰林就進了客棧。
之后的日子里,李翰林和白家兄弟打成了一片,本來以為白家兄弟和其他紈绔子弟一樣,可相處下來,李翰林發(fā)現(xiàn)他們心思單純,李翰林很愿意和他們在一起。
日子久了,李翰林發(fā)現(xiàn)了白玨和白瑾相處起來的不同之處。
白玨總是會在白瑾起床之后和他親昵一會兒,摸摸臉頰,再然后親自替白瑾挽發(fā),白瑾會依偎在白玨的懷里撒嬌,一聲“哥哥”會讓白玨無條件的縱容他。
白瑾會每天纏著白玨,白玨也不厭煩,二人的衣衫永遠都是一黑一白,傍晚的時候白瑾會采下夕陽下的一捧花送到白玨的面前,白玨總是笑著收下,一個用力,白瑾就到了他的懷中。
李翰林察覺到了白玨和白瑾的不同尋常,但他從來沒有覺得二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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