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伸手刮了下姚雪的鼻子，笑說道，“不管是什么樣的蹊蹺，他造成了后果，老八確實是他的兒子，這個假不了。”
    姚雪瞪眼，“你的意思是，就這樣了，不準備弄弄清楚？”
    “弄、怎么能不弄清楚呢？”一見姚雪瞪眼生氣，景帝連忙狗腿道。
    姚雪就又笑了，“算了，弄清楚又能怎么樣？沒得更加堵心了，你也說了，不管怎么樣，舅爺是齊王的親生爹，這總是沒有冤枉他，他搞出來的惡心事，不要再去惡心別人去。
    我們一直在監視晉安王和趙芙蓉，反過來，他們倆也在監視我們，如果現在再去查，就會引起晉安王和趙芙蓉的關注，就遞給了晉安王和趙芙蓉現成的把柄，一旦泄露出去，齊王、甚至云家就都會被滅門，怕是連燕川伯府、侍郎府也會牽涉其中。”
    景帝沉聲道，“朕也是顧忌這個，才一直不敢派人去查，這么久遠的事情，一旦查起來，就會翻天覆地，根本無法掩蓋住，到時候，老三和表妹就都會知曉了，后果就會是你剛才提到的那樣。”
    等了會兒后，姚雪說道，“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這個秘密為什么會告訴趙羽？那個告訴趙羽的人，想要從趙羽這兒得到什么？可偏偏趙羽拿到這個秘密后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他說，他之所以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是不大敢相信是真的，萬一是假的，會給他帶來禍事，現在告訴我們，只是為了求個好死。我想來想去的，我總覺得他這個說辭太牽強。
    因為我和你一下子就相信了這一定是真的，這種事情沒有確鑿的證據無人說是假的，就如他自己害怕的那樣，所以，這消息一定是真的，以趙羽的智商，那他沒有理由不相信，可他為什么不敢相信呢？”
    說著就又看著景帝，“你沒有把太淑妃身邊的倆個人給抓起來審問，是不是也是不想知道真相，反正太淑妃死時，這兩個人也會跟著一起死？”
    景帝緊緊抱住姚雪，“說實話，我相信這個事實，卻不愿意去聽這個事實。”
    姚雪哀嘆了聲，“所以這會子，就是想知道真相也無法知道了，知曉這個秘密的人，就只剩下那個告訴趙羽的人，可這個人是誰呢？”
    用過晚膳后，秦釗過來在鄭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就退了下去。
    鄭海低聲稟告道，“皇上，夫人，云尚書已經提到了私牢。”
    姚雪一怔，“就是關押趙羽的那個地方？”
    鄭海道，“是，夫人，就是那個私牢。”
    姚雪點頭，“這個地方安全。”她想要問的話，絕不能傳出去，刑部大牢是無法保密的。
    舅爺是個文人，就沒有用鐵鎖鏈鎖住人，姚雪進去時，他安靜地坐類似于那種榻榻米似地一張床鋪上，盤著雙腿，雙手握住，放在腿上，眼睛閉上，就像和尚打坐一般。
    聽見腳步聲，眼睛慢慢睜開，看著進來的人。
    不過是幾天的牢獄，舅爺整個人就憔悴不已，就像是七十多歲的老翁了。
    夏荔說，她是為了報答夏惜媛的救命之恩，其余的并不知道，夏惜媛卻是說，因為姚雪配不上景帝，所以她才會安排夏荔刺殺姚雪，至始至終不交代還有其余幕后人。
    所以鳳儀宮的這一場刺殺，成了愛恨情仇，而不是政治謀殺。
    可姚雪和景帝都不會相信只是一場愛恨情仇的刺殺。
    可夏惜媛也是經過特殊訓練出來的人，夏茹的那些手段，暫時還真就掏不出來新的口供。
    所以也就無法和太淑妃和舅爺聯系在一起。
    舅爺看看景帝，淡淡一笑道，“皇上，您準備想給臣坐實一個怎樣的罪名，才能一勞永逸。”
    景帝笑問道，“那舅爺想要一個怎樣的罪名，心里才會接受？”
    直到現在，景帝也沒有告訴過舅爺，他已經知曉舅爺和齊王的關系。
    舅爺笑了笑，風姿依舊在，“就因為臣去了幾次袁家，袁家所做之事，就認為臣是齊王爺的黨羽嗎？可皇上沒有去抓齊王也，反倒是把臣給抓進來了，臣實在是無法洞曉其中含義。”
    景帝笑道，“朕把你送進刑部大牢，不是因為你去過幾次袁家，更不是因為你是齊王爺的黨羽，因為齊王并未背叛朕，也就談不上什么黨羽。”
    舅爺微微一怔，“皇上這樣說，那臣就更是糊涂了，皇上是否給臣解惑？看在臣曾做過皇上的老師的面子上，就算是死，也讓臣死的明白些。”
    景帝有些無奈地看著舅爺，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為什么？舅爺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有些淡淡一聲。
    姚雪的聲音清冷，卻也聽得出來是女子的聲音，舅爺倏地抬眸去看站在景帝身邊的身穿太監服飾的人。
    女子聲音，叫他舅爺，還跟在皇上身邊，除去后宮里的甥外孫女，還會是哪個？
    “雪姐兒？”舅爺含笑看著姚雪問道。
    姚雪點頭，眼睛里無波無浪地看著。
    這樣的姚雪，舅爺有些喜歡，比起自己的親孫女，這個甥外孫女倒是有些對他的脾氣，難怪皇上如此寵愛。
    “雪姐兒問舅爺為什么要這樣做，那雪姐兒可否告訴舅爺，舅爺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