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誰是歸人(2/2)
烊,還果然有賣藕粉的。他點了一份,兩只小勺,我明白那里面的深情曖昧。我們坐在昏暗的竹檐下吃著一碗藕粉。湖面上黑浪翻涌。我們更像是一對落難的夫妻。
“心月。”
“嗯。”我抬頭看著他。
“沒事。就是想叫你一聲。”
終于四目糾纏著吃完那碗藕粉。
“還要不要?”他說到。
“要。”我看著他。我喜歡這種親密的感覺,然后他又要一份。
女服務員顯然不高興,嘟囔著說兩個人當然要兩份啊,你非要一份,現在還得讓我重新燒水。
我們都不理會她。
之后兩個人又一起吃完那一份。繼續往前面走。前面是黑的夜,暗的浪。我們走到一間亭子里,站在欄桿前面。看著暗沉沉的水,那深黑的意境,真是說不出來的幽玄。他在我身旁,我望著暗的水天相接處,第一次覺得不孤單。孤單是我的殺手,我從八歲那年就染上了這種孤單的病,一直如影隨形。
他有意無意靠近我。我聞到了他身上的一種味道,男人的荷爾蒙的味道還有一種什么香的味道。但似乎不是男士香水。微風微雨的天,兩個人都沉醉在那種意境里,仿佛有著什么共同的回憶,但是腳下水波暗涌,似乎又什么也沒有。這一刻,我不想太多,我不問源緣,我只想著當下,他在我身邊,夏暮,黃金一刻。
他似乎是有點激動了:
“想抽顆煙。”他看著我征求意見。我點了點頭。
他從衣兜里掏煙,結果只掏了一個空煙盒。還是那種白茶花。
“你是活在哪個時代的人?”
“這是我爸早年愛抽的煙,這個牌子的煙早就沒有了,這是我特意訂做的。這個煙盒的樣子也是老的,我媽留著我爸抽過的一個煙盒到現在。我也以此懷念我爸。”
“噢,是這樣,你為紀念父親才學會的抽煙?”
“嗯,可以這樣說。我小時候我父親就去世了,我都不太記得他的樣子。”
這下可以排除他不是官二代了。我想著辦公室里的各種謠言,真是空穴來風。
“我也喜歡那個別致的煙盒。”
“你還留著?”
“嗯。留著。”
“那,你為什么過了好久才給我打電話,如果不是小寇帶我去那個什么異次元,我就徹底找不到你了?”他說到。
“我,我為什么要給你打電話?”我反問他。
終于開始算舊帳了。
“我是不是很讓你討厭?”他有點怨氣的問我。
“沒有,正相反。”
“那為什么不打?”
“我,我,一定要給你打電話嗎?因為你給了我個電話號碼,我就要打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
“噢,說的對,其實不打是對的。打是不對的。”
我看著他。
“你越不打,我越瘋狂的找你,你把我潛在的野性全部調動出來了。”他說到。
“所以還是不打的好。”
他笑。
“好像瘦了好多。”他低著頭看我
“你也是。”我說到。
“我們倆現在更般配了。不過,怎么一下子瘦這么多,剛見你的時候臉是圓潤的,現在是尖的。”
“那你為什么呢?”
“問你呢?”
“問你呢?”
兩個人同時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我剛畢業,以后的路要自己走,我不像別人,父母早早給安排好前程了。這事想起來就有點緊張。”我說到。
“被父母安排有什么意思,被老天安排才更精彩。”他說到。
“到目前為止,我被老天安排得一無是處。”
“你太悲觀了,我看這棋局蠻有意思。”
“什么棋局,我不懂。”
“你看,我們不是相遇了嗎?接下來不會一下子就那么順利,撲面而來的東西都不會長久,也沒有美感。”
“我們好像是談論為什么瘦了的話題。”我說到。
“我是……看那面。”他說了半句話,突然手指湖面,湖面上有兩只白鷺在夜晚的湖面上飛,在微弱的燈光映襯下就像一幅中國傳統水墨。
他終于還是回避了這個話題。我們繼續往前走。天空又下起了微雨。我想白娘子遇到許仙的時候,也是這樣,揮一揮袖子雨就來了,揮一揮袖子雨就去了,完全是根據劇情需要。今天的雨說來也奇,也完全是根劇劇情來的。如果以菱在場,那就更好玩了,拿著一把龍泉劍,逼問這個負心的人,這根本就是京劇白蛇傳里的一折,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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