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舊傷復(fù)發(fā)，慕西里每日照看，該是那份善良引得那個人于心不忍，在死之前說了那件事。當(dāng)時有幾個人在場，其中有一個在后來被撒莫收買了。據(jù)撒莫講述，慕西里很是難過了一段日子，但是他在后來，也選擇了守口如瓶。”
    薇安整個人僵住，血液都要凝固。慕西里……他是怎么消化掉的這些事實？又是如何做到在她面前守口如瓶的？
    “慕西里選擇了隱瞞，也不允許族人再提及，不想再給那時的你和燁斯汀雪上加霜，因為那樣的后果，不過是死掉更多的人。他想看你過得好，誰都明白，可你卻偏偏不爭氣，一走三年哪……了不起。”薩伊琳笑得更愉快了，“后來他的字跡被撒莫的手下模仿，他被燁斯汀誤解，也沒告訴你這些。他也去信給燁斯汀解釋過，但是那些信都被人半路截下了。慕西里的人品是難得，只是命太苦了——這是撒莫的原話。”
    “把這個瘋子帶去你們陛下面前！”薇安食指指著薩伊琳，臉色已是慘白。隨即，茫然地轉(zhuǎn)身回往寢殿。
    回到燁斯汀身邊后，一步一步接近真相的過程中，讓她越來越相信：慕西里遇難消失、米維的死是有著幾分咎由自取的因素。因為他們不曾對她開誠布公。
    可現(xiàn)在呢？
    在得知那件事的前提下對她隱瞞一些事，再正常不過。只是變相地給族人、親人多一絲照顧，彌補(bǔ)他們他們曾經(jīng)承受的諸多苦痛罷了。
    如果在那時告訴她，她一定會讓燁斯汀追究到底，要讓所有參與其中的圖阿雷格付出血的代價，也勢必會連燁斯汀都遷怒。而那時的燁斯汀忙于應(yīng)戰(zhàn)，忙于鎮(zhèn)壓，怕是也沒閑心為她在意的沙哈威討回公道，只會愈發(fā)痛恨慕西里多此一舉。她能得到的結(jié)果，不過是與燁斯汀爭執(zhí)不斷，不過是看燁斯汀再行殺戮。
    是誰都能想到的事情，慕西里自然更是明白。所以他選擇了閉口不提，即便是在最后一次不歡而散時，也沒說出這一事實——她總是覺得沙哈威有著諸多劣根性，她總是覺得圖阿雷格驍勇善戰(zhàn)愛恨分明，他沒有打破顛覆她這種認(rèn)知。
    可是這樣的仁、義、付出，最終又得到了怎樣的回報？
    家破人亡！
    氣血上涌，心口悶得厲害，頭疼欲裂。薇安不得不停下腳步，試圖平復(fù)心內(nèi)浪潮。
    尼克急匆匆趕到她面前，滿目有心，“薇安，我已經(jīng)聽普利莫說了整件事，你別急別氣，冷靜，知道嗎？”
    “那么你告訴我，這筆賬該怎么算？”薇安蹲下身去，雙手沒入長發(fā)。她氣得要命，難過的要命，卻是一時間弄不清該怪誰了。
    尼克嘆息道：“慕西里是個好孩子，不枉你跟他相識一場。”
    這是廢話。
    尼克說完就意識到了，又繼續(xù)開解道：“慕西里這個人的資料我看過，偶爾也與普利莫探討一二。他后來回到小鎮(zhèn)，應(yīng)該是看透看淡了一切，明白了人與人之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不論他族人還是圖阿雷格，都是一樣有血有肉的人，都不應(yīng)該為無謂的事喪命。他能做到繼續(xù)隱瞞那件事，肯定是明白公之于眾的話，會引發(fā)沙哈威與圖阿雷格之間更激烈的沖突。而燁斯汀鎮(zhèn)壓族人的同時，不會向任何人低頭認(rèn)錯，還是會用鐵腕方式解決任何棘手的問題。那樣一來，會有更多無辜之人喪命，全無必要。”語聲一頓，目光微閃，“其實再怎么說，那件事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民族參與其中的人都有責(zé)任。怎么說？都太無知太瘋狂太病態(tài)了。”
    是，尼克分析得很透徹。薇安必須要承認(rèn)。
    她只是太為慕西里難過、不值了。
    她忽然意識到了這件事還有一個關(guān)鍵人物——撒莫。
    他明知道兩族爭端之初是因薩伊琳而起，為什么不去找她算賬。
    他明知道妮卡慘死也是因為薩伊琳而起，為什么還要制造那一場災(zāi)難。
    人與人之間的思維邏輯真的是大不相同。她追究一些事，最在意的是起因。撒莫卻分明是一事歸一事。
    撒莫這種執(zhí)拗，是認(rèn)定了燁斯汀不論怎樣都難逃干系。是認(rèn)定了不論怎樣，沙哈威都是該被殘酷對待的么？
    他深愛的妮卡死了，就該讓整個小鎮(zhèn)的人陪葬么？
    妮卡有什么資格，值得追隨慕西里的千名年輕士兵為之送命？
    居然還一再地勸她不要難過。
    恁的可笑！
    原來最深重的隱瞞、傷害、背叛，是來自于撒莫。
    尼克也適時地道：“如果你要找一個罪魁禍?zhǔn)祝撨x擇的目標(biāo)是撒莫。他雖然人走了，但是報復(fù)還在繼續(xù)——如果你因為這件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和燁斯汀發(fā)生分歧，就落入了他的圈套——他最想報復(fù)的其實是燁斯汀，你明不明白？只是因為兩個人自幼相識，燁斯汀對他又一度有恩，才狠不下心來，軟刀子磨人。”
    “……”薇安說不出話來。
    “而薩伊琳，撒莫當(dāng)然也要懲罰。可是他這幾年先是燁斯汀的手下，后來又被囚禁，怎么能越過燁斯汀、殘酷地處置薩伊琳？再說，整個大漠能有誰比燁斯汀更殘酷？他只需要等待，以后自然會聽說薩伊琳被殘酷處死，完全不需要他親手把她殺掉。”
    沒錯。薇安此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