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俱往矣 一(1/3)
章十俱往矣春盡夏來,北地亦是原野茵茵,萬木蔥郁高高壟上,青綠田中,隨處可見勞碌農人春種,夏長,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對莊戶人家來說,這個時節最是重要,一年忙碌到頭能否溫飽,泰半要看此時是否風調雨順
紀若塵信步而行,欣賞著如畫河山玉童扶著濟天下,追隨在他身后主仆二人步履走得輕松自在,唯有濟天下卻苦著老臉,雖然有玉童扶攜著,仍是走得氣息粗重,汗透重衣原因無它,只因這主仆二人筆直向北地而行,根本不選路,哪管前頭是高低溝壑,還是潺潺溪流遇到常人難以逾越的難行地勢,玉童便拎著濟天下一躍而過,如提小雞濟天下盡管身體健壯,幾日走下來,也是全身酸軟,疲累不堪
行到一處險峰,紀若塵稍作休憩,極目四顧,天高云淡,神清氣爽濟天下尋了塊山石坐了,取出水囊一陣牛飲,但覺平生快事,無過于此
紀若塵忽然心有所感,轉頭向遠方望去幾乎在視線的盡頭,同樣是絕峰獨立,峰頂上一個翩芊身影,正抱膝而坐
紀若塵雙瞳深處幽幽燃燒的冥炎中,清晰地映出了那女孩的窈窕身影不知為何,這個女孩映入他眼里,墜進在他心里底,直如同投來一塊鉛石,沉甸甸的移不去、挪不走可是偏又想不起任何有關于她的往事
這個女孩,必定不會僅僅是一個途中的過客,可是,曾在哪里見過她呢?紀若塵無論怎樣回想,也抓不到絲毫頭緒想不起關于她的任何事,唯有心情心中卻是越來越沉重或許,有關她的一切均已在遺失在那浩渺的蒼野中遺失了?
玉童順著紀若塵的目光望去,已看到了那個獨坐險峰的女孩兒剛剛辨看清她的容貌,玉童腦中便是轟的一聲,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此次轉生后,玉童對自己的相貌極是自信,顧盼間時有時無的媚態,可說少有人能夠抵擋但這個女孩兒她的媚不形于外,卻是深深藏在一言一笑,一舉一動之中是在明處,而那女孩則是媚骨天生,容姿清麗清麗,偏又帶,又有三分憔悴,恰若冰菊染露,令讓人看了便心生憐意,可內心深處又會有暗火燒起來
看到這個女孩兒,玉童第一次覺得自己實就是個庸脂俗粉這讓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何況世間萬物均不沾靈臺的紀若塵明顯對這女孩兒有些另眼相看
玉童心念一轉,即柔聲道:“主人可是看上了那女孩兒?她生得這般好,是配得上主人身份的要不要玉童去將她抓來,收入房中,主人今后也可多個侍奉枕席的人?”
玉童深知人性,知道來得越容易,便越是不會珍惜這女孩兒生得再好,久了也會玩厭與其讓紀若塵心中記掛著,不若索性抓來收房,這種亂七八糟的開局,豈會結出天長地久的好果?
被玉童這么一打岔,紀若塵頓時沒了回憶往事的心情,暗自嘆息一聲,便把一切拋諸腦后,也不再花費心思去想這女孩兒的事,道聲“走”,便向北行去玉童心中一喜,忙抓起濟天下,追著紀若塵去了
云霧之外,絕峰上的女孩兒早已看到了紀若塵三人,卻分毫沒有放在心上,江湖上一見自己便失魂落魄的人實是多如過江之鯽
她只是怔怔地想著自己的心事:“張殷殷啊張殷殷,你已經在這里坐了多久了?為什么就是不敢向前呢,他明明就在前面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反反復復地問自己,可是每次都沒有答案,心中的恐懼卻始終未有分毫消減她就是不敢向前,就是不敢去看看他的結局
張殷殷想著想著,忽然心頭狂跳,大叫一聲,猛然立起,向遠處的山峰望去可是峰頂上人跡杳然,那三人不知何時已離去
張殷殷的心越跳越快,卻不知為何會如此她有三清真訣打下的牢固基礎,所修習的天狐不滅法又對她的性格路數,此時已有小成天狐不滅法一個厲害處便是可修成近乎于天狐的直覺,修至深處完全可憑本能趨利避害所以萬千妖族中,妖狐最易修成正果,若是道行精深的天狐,真可稱得上不滅畢竟對頭道行不論多強,敵意一起,天狐便可知機而避
張殷殷此時直覺已非同小可,已隱隱覺得方才看到的人似乎與自己有很大莫大的關聯可是靈覺畢竟不是全知全能,那三個人顯然是很有神通道法的,離去之后半點氣息也不曾留下,讓她想追也無從追起
就在心中千頭萬緒紛亂如麻之際,峰側山谷中忽然腥風大作,無數虎豹蟲蝥蜂擁而出,隨后一聲震天階的咆哮響起,一頭龐大妖豬追著百獸從林中奔出,近丈的獠牙一挑,便將一頭猛虎掀在半空,張開了血盆,欲將這頭猛虎整只吞下
就在它想享受美食之時,血紅的小眼睛中忽然映出了孤峰之巔上那婷婷女孩兒,登時大驚!妖豬四蹄駐地,奮力剎住,可是它身軀何等龐大,哪里是說停就能停得下來的?四只鐵蹄在地面上犁出四道長長深溝,直弄得煙塵四起,亂木穿空,方才勉強止住身形停住它更不敢有分毫遲疑停留,立時掉頭,便欲逃命
只是今日的張殷殷已非當日初出道的女孩兒,她憑崖而立,衣袂飄飄,自然而然地散發出淡淡威嚴,清喝一聲:“給我站住!”
妖豬一個哆嗦,四蹄酥軟,登時栽倒在地,只能瑟瑟發抖,半步都走不得這頭妖豬修煉有成,頗有靈性,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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