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貓。”
    迷蒙中，她好似聽到阮集之的聲音。
    無數(shù)灼灼桃花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站在桃花樹下，聽到聲音立即轉(zhuǎn)身看去。
    只見身著一襲玄色長袍的男子，墨黑的長發(fā)以玉冠束起，一雙狹長的鳳眸噙著笑意，妖孽的容顏好似花妖。
    這男子不是阮集之又會是誰！
    院落中，清風(fēng)拂來，桃花無香。
    她記得，這是阮集之為她用絹絲所做的桃花！
    因?yàn)樗矚g，所以阮集之便費(fèi)盡心思，為她做了這永不凋零的桃花。
    她凝視著阮集之妖孽的眼不敢眨眼。
    她害怕只要自己一眨眼，阮集之便會消失不見。
    她眷戀著阮集之唇邊比天邊朗月更好看的淺笑。
    曾經(jīng)，她不明白阮集之為何會愛上自己。
    曾經(jīng)，她只想報(bào)恩。因阮集之對她有著三救之恩，所以她想報(bào)答他。
    以身報(bào)之，因?yàn)樗男囊呀?jīng)給了侯方域。
    可是等到，媚香樓中，身著一襲紅衣的莞兒坐在阮集之身上時(shí)，她才知曉，原來她是后知后覺的木魚。
    心里，有聲音在叫囂，阮集之是她的，誰也不能染指。就算那人是她的好姐妹，莞兒也不行！
    可是她卻不知所措，就像是一只縮頭烏龜狼狽地逃走。
    “夫君，我不過是一風(fēng)塵女子，又怎敢理直氣壯地在你面前說，你不許愛上別人，只能愛我……”
    一日，在無香酒肆中，與阮集之一邊聽風(fēng)賞月，一邊喝酒的她不禁說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的酒量極好，望向阮集之狹長的鳳眸，她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醉了，她支吾著說出自己那時(shí)的心情。
    “怎敢理直氣壯？”
    還以為阮集之聞言會笑話她。
    不想阮集之卻在她眉心出重重一彈：“李香君。”
    “嘶。”
    她吃痛地捂住被阮集之彈紅的額頭，眉心下意識緊皺在一起。
    阮集之極少喚她的名字。
    一喚她名字時(shí)，便是她遭殃之時(shí)。
    見到阮集之鳳眸一沉，她正琢磨著轉(zhuǎn)移話題，卻聽阮集之發(fā)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李香君，那只是你的以為罷了。”
    那只是她的以為罷了？
    見她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阮集之道：“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媚香樓的香扇墜。你是這蕓蕓眾生中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小貓兒。而從那時(shí)起，我便給了你理直氣壯的資格。你這個(gè)傻子。”
    “我傻？”
    阮集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斟滿的酒遞至她面前：“罰酒。”
    “……”
    好吧。
    是她太傻！
    害得阮集之不能再當(dāng)太常少卿，而只能在這偏僻山林間當(dāng)一個(gè)賣酒的野夫。
    有偌大的阮府，他卻不回。
    似乎看出她心中的愧疚。
    一杯酒下肚，阮集之又將酒杯斟滿道：“繼續(xù)罰酒。”
    “……”
    知她者，夫阮集之也。
    望著阮集之微瞇的鳳眸，她端著酒杯抽了抽嘴角，又將杯中的烈酒一口飲下。
    光是她喝酒這可不行！
    望著阮集之比月色比翠竹更好看的眼，她染上醉意的雙眸一轉(zhuǎn)。
    “夫君，既然我有理直氣壯的資格。那現(xiàn)在你就喝酒。”
    阮集之神情一怔，隨即發(fā)出哭笑不得地笑聲，往她紅彤彤的小臉上狠狠捏了一把。
    “我的小貓兒還真是會蹬鼻子上臉啊。”
    阮集之說罷，便接過她遞來的烈酒一口飲下，而后又道：“小貓兒，如今我阮集之是你的夫，這眼耳口鼻都是你的。你想蹬鼻子上臉，那便蹬鼻子上臉。只要你不覺得心疼便可。”
    “……”
    狡猾的阮集之竟如同被欺負(fù)的大狗般用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望著她，害她心生不忍。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李香君，你好沒骨氣！不能中美男計(jì)，對他心軟！”
    于是她又倒了杯烈酒遞至阮集之面前。
    一杯喝完，又是一杯。
    到后來就連她自己也不記得阮集之到底喝了多少杯酒。
    她只知喝到后面阮集之的手就像是鐵鉗一般緊緊拽住她的手不放開，自言自語道：“小貓兒。也許你……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曉。爺曾經(jīng)偷偷收藏你所畫的畫，你所寫的字。
    半夜睡不著的時(shí)候，便拿出你所畫的畫細(xì)細(xì)欣賞。可是……爺根本沒有在看畫。而是傻傻地盯著畫，想象你畫畫時(shí)的模樣。
    你那時(shí)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你畫畫的時(shí)候，可是緊抿著唇？看到你所畫的畫，爺這心里就像是有只小貓兒在撓，恨不得一抬頭就能夠見到你，將你一把抱在懷里！”
    聽到阮集之深情的話，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哦，我現(xiàn)在知道了。”
    阮集之卻是用力搖頭：“小貓兒，你……你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為夫有……有多愛你……”
    見阮集之垂下的腦袋朝著石桌上撞去，害怕阮集之磕痛腦袋，她慌忙用另一只手去墊。
    就在阮集之的腦袋重重砸在她掌心上的這一瞬，她勾起一抹笑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