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小太監出了慕蓮宮，尚香在我耳旁悄悄問道：“感覺皇上這一次不知又有什么意圖，小姐你真的打算去嗎？”
    “既然已經說出口的話，難道本宮還能反悔嗎？”我心里冷笑一聲，故意提高了音量道，“來人，備轎！”
    到達了章乾宮，只見里邊一片燈火通明，熠熠的明光幾乎要將寂夜照耀成白晝。我在一位內監的引路下來到御書房前，站在門前可聽見煜傾與眾臣的言語切切，但很是很模糊，具體說了些什么仍是不知。
    待內監通傳之后，我緩步踏入御書房，曾今踏足過無數遍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而今竟覺這般陌生。也許不是因為這地方，而是人，是人心。
    一番禮畢，只聽煜傾緩緩而道：“南穆國使節來我大昭，傳其國主言道，愿今后為我大昭屬國，永久修好。”到此，煜傾話鋒陡轉，突然放沉了聲音道，“但南穆國提出條件，即兩國各派一位皇子為質子，以示誠心。”
    這時煜傾下首的一人接話道：“可是據臣派去的人馬查證，他們帶來的所謂的皇子只是收養的一個商賈的兒子。”
    “我們大昭乃泱泱大國，怎么可輕易失信于人？”煜傾坦蕩蕩道，“要送，我們就要送真正的皇子過去！”
    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來，果然就在這時，煜傾將目光轉向了我：“定曦王王妃之子熹……”
    我瞬間知道了煜傾下一句想要說些什么，即刻打斷他：“熹兒并不是皇上您的親生血脈。”
    “但朕和皇后已將其收為了養子了，不是嗎？一切規制以皇子尊，既然享有了皇子的尊位，那定然也要履行皇子的義務。”煜傾停了停，明滅的燭影映在他的側臉上格外幽深，“何況熹兒的生父是朕的皇兄，其母為皇后的嫡妹，而今在皇室中，已找不到比熹兒更合適的人選了。”
    “但熹兒還只是個孩子！”我幾近疾呼道。
    “也許異國的風沙會助他更堅強地成長。”煜傾依然回應得振振有詞。
    我語塞，眾大臣無話，煜傾亦無話。
    至此，我已然知道，再多的言語，都已經無可挽回熹兒被送去做質子的命運。
    待得眾臣被遣退后，我冷冷地問煜傾：“如果熹兒是皇上您的親生兒子，您也會做這樣的決定嗎？”
    煜傾只自顧理著桌上散堆著的奏折，久久才停下來，道：“朕國務繁重無暇顧及太多，熹兒隨行的乳娘、丫鬟，各種衣衫用具，都由皇后安排罷。”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我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后的讓步了。
    然而我卻在這時，突然輕輕一笑：“那再如果，如果臣妾說愿請求與熹兒一同前往南穆，皇上會同意嗎？”
    “不。”煜傾的聲音干脆利落，同時也冷如寒冰，“六宮不可無主，朕還需要皇后替朕管理好六宮，綿延我大昭血脈與福澤。”
    每一句話都是那般冠冕堂皇。
    同時也一句句讓我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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