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春芽幾發,履踏成枯寂(4)(對質)(1/2)
“特別之處倒沒怎么留意……”紫兒低頭想了一陣,突然抬頭道,“對了,有次我好像看見那宮女一只手的虎口處有一粒紅痣?!?
虎口處的一粒紅痣……難道是……
“你可確定?”我凝眸逼視著嵐鶯。
紫兒即刻嚇得跪下道:“雖然只是偶然一眼,但奴婢可以肯定那絕不是看花眼,何況奴婢也希望能夠找到幕后之人,而不是讓王妃娘娘就這樣白白冤死??!”
我的心不禁又涼了半截。
我曾經在章乾宮當差,與那里的其他宮女亦甚相熟,我清楚地記得當時同在御前奉茶的撫瀾右手的虎口處就有一粒紅痣。
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
我久久無言,望著身側徹底失了氣息,臉色已漸趨青白的婉蘭,指尖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夜語靜謐,更聲方敲過了三響,御書房內一影幽微,躍動的火光將煜傾的身影映在了背后的花梨木雕龍騰青云屏風上,隱隱綽綽。
我趁著當值的宮女出去沏茶了,直接快步地走到煜傾的桌案前,將那個裝過“生化湯”還余著藥渣的碗重重地擱在了桌上。
煜傾的眉頭皺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見是我,尤其是在目光掠過藥碗那刻,手中的筆忽地滑了一下,然而他很快便穩住了情緒,低下頭只繼續盯著奏折,沉聲道:“后宮不可干政,皇后來此做什么?”
“做什么?”我輕笑一聲,“想必皇上比臣妾還要清楚才對吧!”
煜傾沉默了一陣,用更沉的聲音道:“古自皇權便是以血染就,朕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
“臣妾不管什么皇權江山,而今定曦王早去,婉蘭也只是一介女子而已,對皇上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威脅……”
“交給朕吧!”煜傾卻打斷我,幽晦道。
我知道煜傾指的是熹兒:“憑什么?”
“至少朕能保住他的命!”
我只是冷笑:“那你也只是將他一輩子軟禁起來而已,不是嗎?”
“朕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朕已經仁至義盡了?!?
“仁至義盡?”我依舊冷笑,多了些輕蔑,“到底不過是皇上您自私自利!”
“隋煬帝能把大運河建成,只因廢兄而立,唐太宗貞觀之治名垂青史,也是自玄武門之變而始?!膘蟽A長長一嘆,“過去朕以為,只要施以仁德便可得天下大安,后來朕才發現自己錯了。歷史是由血書寫成的,江山亦是以白骨堆成的,宮闈傾軋,你爭我奪,要拼得過他人就只有比他人更狠!所以朕不能再留任何一個隱患在身邊!你懂嗎?”
“如果臣妾說不懂呢?”煜傾的這一嘆并未讓我心底的恨平息,“臣妾只知婉蘭是臣妾的親妹妹,熹兒是臣妾的外甥,皇上您絕情至如此,實是讓臣妾心涼!”
煜傾許久未再出聲,我們倆就這樣僵持著,直到去沏茶的宮女回來了,望見我也在,遲遲不敢進前。
最終還是煜傾先發的話:“章乾宮乃處政要地,就算是為了避嫌,皇后也不該輕易踏足。朕今日還有好些奏折要批,沒有時間與皇后多聊,皇后請便!”言罷再不顧我,自行展開一本新奏折默讀起來。
“既然皇上先下了逐客令,那臣妾告退便是!”說完旋身正欲去,卻在轉身的瞬間瞄見了撫瀾右手虎口處的那一顆紅痣,紅得如鮮血凝珠。
回到慕蓮宮時似近丑時,清吟和杜若嬤嬤早已先我一步回來了,同時跟著回來的還有嵐鶯和藏在食盒里的熹兒。
眾人看見我一臉的慍色,便知我此番章乾宮之行定是極不順心,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我心底默嘆一聲,將其他無關侍從都遣了出去,只帶了杜若嬤嬤、清吟和尚香入了內殿,另外又叫紫兒抱了熹兒進來。
我腦中暗想著煜傾方才說過的每一句話,思醞了良久,方出口道:“而今定曦王王妃產下世子的消息已經暴露,熹兒絕不能再留在宮中了,否則將必死無疑!”
清吟聚眉猜測道:“依娘娘的意思是,要將小世子悄悄送到宮外?”
我用力點頭:“嗯,而且要能快則快,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尤其是要在我們的計劃被皇上察覺之前。”
“可是要怎樣才能出宮呢,宮中守衛森嚴,想要出宮沒有皇上的諭令談何容易?”尚香咬著下嘴唇,苦惱道。
“或許……老奴有一個方法,不知可不可行?!边@時杜若嬤嬤沉沉開口。
“什么方法?”眾人的眼睛都紛紛轉到了杜若嬤嬤身上。
“當初定曦王薨時皇上雖下令鞭尸示眾,卻并未下旨廢除王爺的一切尊位賜號,也就是說王妃娘娘的身份依然存在,今王妃娘娘薨逝,無論是情面還是門面,這喪葬之禮定是說什么也避不去了。我們可否就借王妃娘娘喪葬一事,將小世子偷送出宮?”
尚香迷糊問道:“借王妃娘娘喪葬一事?怎么個借法?”
我靈光一閃,了然道:“你的意思是說,待王妃出殯時,將小世子藏于棺材中嗎?”
“是的?!倍湃魦邒呋卮鸬溃Z氣卻越來越沉,“可是這計策看似簡單,實際也極為不易。其一,到時候守靈與抬棺的人必須要全部買通,或者是安排親信;其二,到了宮外必須要有人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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