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為了晟兒的事？”煜傾似是與我內(nèi)心有感應(yīng)，“聽說近來晟兒頻頻發(fā)高燒，朕也覺這事有蹊蹺，改日若是晟兒還有什么不妥，朕便叫整個太醫(yī)院的御醫(yī)來會診，看看是個什么情況！”
    我強撐起笑顏：“那再好不過了。”
    然而還沒過幾天，晟兒便再次發(fā)起了高燒，除了口鼻流血，這次更連續(xù)燒了三日三夜未曾退去，太醫(yī)開的藥一碗一碗地喂下去，可仿佛再沒了藥效。
    我抱著燒得滾燙的晟兒著急地走來走去，煜傾環(huán)視著周圍圍著的一眾太醫(yī)，怒喝道：“朕養(yǎng)了你們這群廢物究竟有什么用，朕的皇兒已經(jīng)燒了三天了，為何一點好轉(zhuǎn)也沒有！你們當(dāng)這太醫(yī)究竟是怎么當(dāng)?shù)模￡蓛哼@是怎么回事，你們誰能給朕一個解釋？”
    “稟……稟皇上……臣等……”這時為首的一個太醫(yī)在煜傾面前跪了下來，額頭上全是汗珠，磕頭道，”臣等猜測………”
    “吞吞吐吐地做什么？”煜傾吼道，“有什么你就直說，朕恕你無罪！”
    “臣等猜測，小皇子所患之癥為血證！”那太醫(yī)一口氣把話說出來，竟像是松了一口氣，而我的心頭卻陡然一緊。
    煜傾皺眉問：“何為血證？”
    “回皇上，血證乃由多種原因引起火熱熏灼或氣虛不攝，致使血液不循常道……”
    煜傾扶著額頭：“夠了夠了，朕沒有閑情聽你們賣弄醫(yī)術(shù)！朕就問你們，晟兒的病該如何醫(yī)治！”
    眾人皆噤了聲，大殿里一片死寂，這時晟兒突然哭了起來，響亮的啼哭聲，在這死寂的大殿里，顯得別樣突兀。
    從眾御醫(yī)的口中，我得到的是與杜若嬤嬤相同的答案。
    待晟兒終于有所好轉(zhuǎn)，煜傾遣走了大部分的御醫(yī)，僅留了幾位隨時侍疾。
    煜傾扶著憔悴的我在椅子前坐下：“想開一點吧，也許只是誤診……”
    我卻低低地哭泣了起來，仿佛是要將這一連幾日來內(nèi)心的酸苦全部發(fā)泄出來：“婉蓮當(dāng)然也希望這是誤診，但……而今的情況郎君也看到了，而且又有這么多太醫(yī)在，怎會有錯……”
    煜傾啞然，只低頭看我懷里抱著的晟兒。
    他還是那樣的可愛，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對著煜傾嘻嘻地笑。
    如果是在之前，我一定會展露出幸福的笑顏。可是而今，我卻只想哭。
    許久許久，我對煜傾嘆道：“如果當(dāng)初，我們沒有生下晟兒……”
    煜傾望著晟兒出神道：“可是我們已經(jīng)生下了他，不是么？”
    我垂淚道：“可是如今看著晟兒忍受病痛之苦，我只恨自己，為何要將他帶到這世上來遭這一番罪又即刻離去！好似他這一生來都是為了受苦受罪的。”
    聽完我一說，煜傾眼底也蒙了層霧氣：“就當(dāng)是上天給我們?nèi)隽艘粋€美麗的謊，故意逗得我們?nèi)绨V如醉，然后又把它戳穿。只可惜我們太晚才看清這個陰謀，所以才如此悲痛欲絕。”
    接著又是長長的沉默。
    終于，我首先問出了一個關(guān)鍵的問題：“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煜傾想了想道：“雖然血證本身無藥可醫(yī)，但就像太醫(yī)們說的，還是可以對癥用藥緩解的……”
    “但這樣還不是讓晟兒一輩子遭罪嗎？”我打斷了煜傾的話，搖頭道，“我可不想看見他最終茍延殘喘的模樣。”
    煜傾反問：“可是難道我們就此放棄他？”
    我的頭搖得如撥浪鼓一樣：“那怎么可以？”
    煜傾一手摟住我：“所以，就讓我們一同面對，好嗎？”
    我輕輕點頭，又問：“據(jù)說等皇子出生滿半歲就要行大典禱告太廟，昭示天下，眼見得晟兒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四個月了……”
    煜傾肯定道：“這個自然不會少，晟兒是朕的皇長子，怎能缺了如此重大的儀式？”
    望著煜傾堅定不移的眼神，我更加抱緊了晟兒。
    *
    打自誕下了晟兒，我便少理宮中之事，而今晟兒又得此大病，我更是一顆心全撲在了晟兒身上。好在后宮至今還算安泰祥和，雖然眾嬪妃間還是免不了一些紛爭，但若放眼與整個后宮的局勢，只不過是些薄物細(xì)故。
    自從生病以后，晟兒一下子瘦了許多，有天我為晟兒換衣服，望著他已經(jīng)顯露出的肋骨和遍布全身的紫癜，按捺不住地一陣心疼。不過還好在眾太醫(yī)的努力下，晟兒的病情暫時是控制住了，不會再連續(xù)地發(fā)高燒，口鼻出血的次數(shù)也少了，只是精神較原先差了些許，看上去有些頹萎無力。
    這個時候的晟兒已經(jīng)滿八個月了。盡管病魔已經(jīng)把晟兒折磨得整日毫無精力，只軟綿綿地躺在小床上或大人懷里，但是還是難得有精力充沛的時候。
    今日煜傾百忙中抽空來看我與晟兒，晟兒剛好睡醒了，側(cè)著臉面朝殿外，睜圓著眼一動不動，忽然就輕輕喚了聲：“爹爹！”竟自己爬坐起身來，然后扶著床欄，對著殿外嘻嘻地笑。
    八個月，晟兒已經(jīng)開始牙牙學(xué)語了。
    我聞聲，訝異抬頭望去，果然見到煜傾正從外殿一步步走進(jìn)來。
    “怎么？我們的小晟兒是想爹爹了？”煜傾似是聽見了晟兒的那一聲輕喚，頓時喜笑顏開，從小床里抱起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