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碎玉傾樽,破鏡難再圓(生子)7000+【完】(1/4)
故地重游,心底不免又一番感慨。
依然是之前的那位老嬤嬤接我們?nèi)雽m,她看見來的人是我,愣了一下,隨后深深嘆一口氣:“諸位隨我這邊來吧!”尚香激靈,悄悄塞給那老嬤嬤一錠銀子,卻被老嬤嬤拒絕了,“既然都已經(jīng)來到這里了,那便都是受難之身,大家又有何分別呢?”
不過那嬤嬤也懂我們的意思,帶我們走到一間朝南向陽且稍寬敞的閣子前,平緩道:“以后姑娘便住這里罷!”隨后臨走前又補充,“如果三位日后有什么需要,來找老奴便是,能辦的老奴定不會推辭。”
我們謝過了那位老嬤嬤,待老嬤嬤走了以后才進入閣內(nèi)。
屋內(nèi)的物品擺設(shè)與先前所見的基本無甚區(qū)別,尚香先扶我在凳子上坐好,這才轉(zhuǎn)頭去同清吟一起收拾屋子。待得收拾妥當,天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
當秋意走到了盡頭,那便入冬了。一日醒來,一場大雪紛紛而至,風(fēng)蕭蕭兮雪簌簌,落了一地的銀裝素裹。人人都說瑞雪兆豐年,然而我心底只一片平靜,并無甚喜悅感,或許就像這冷宮,完全是死寂的代名詞,死的不是生命,而是人心,寂的不是環(huán)境,也是人心。
今年方入冬,天氣便異常的寒冷,冷宮里可供取暖的炭火供不應(yīng)求,平分下來的簡直寥寥無幾,好在清吟多個心眼,來時除了收拾了貼身衣物與日常物品,還順帶把床上的蜀錦繡花蠶絲被和衣柜里所有冬季的披風(fēng)夾襖都捆成一大包帶了過來,因此三人還勉勉強強撐得下來
至于日常的用度,節(jié)儉些使用還勉強過得去,現(xiàn)下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問題應(yīng)該是膳食。冷宮里的膳食大多是其他宮里撤下來的冷飯,這還算好的,有時若搶不過別人,那只剩下些隔日的餿飯了。
這日尚香又去晚了,只端了一個裝滿餿飯的大碗進來,哭喪個臉道;“小姐,尚香無能……”
清吟望著眼前的餿飯,眉頭緊鎖:“這可怎么是好,小姐現(xiàn)在還身懷皇嗣,怎能總食這些餿飯呢?”
尚香想了一想:“要不我們就將小姐有孕的消息告知給掌事嬤嬤吧,這樣或許能得嬤嬤些許照顧……”
“絕對不可以!”我和清吟異口同聲喝道。
尚香似被我和清吟唬住了,猛地縮了縮脖子。
我緩聲道:“這消息若是傳出去,不單是這孩子,就連我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那可怎么辦?”尚香眼眶里濕濕的,“就算小姐不吃,小姐肚里的皇嗣可不能不吃啊!”
提到皇嗣,我心又是一涼。
既然他已待我如此,我又何須想盡各種方法來保住這個孩子呢?況且這孩子將來若真能成功生下來,這后宮又將掀起一場怎樣的大波?或許他不但不會承認,還會將其視為野種而處死吧!
那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又或者我還是對他懷有期待?
恍恍惚惚兩個月就這么過去了,隨著時日的見長,我的小腹也開始漸漸顯露了出來,我生怕被人看見,便以白絹裹腹。但我也知道,這并非長久之計。
這日傍晚,清吟扶著我在屋外的荒園里散步,忽見掌事嬤嬤迎面走來,我與清吟側(cè)身避開讓嬤嬤先行,嬤嬤望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復(fù)雜,而后便自顧行去。我回想起她復(fù)雜的眼神,心底不免有些惶惶不安,生怕被她看出了些什么。
當日夜里,我已經(jīng)安寢,忽聞外邊有叩門聲傳來,我披衣下榻,心下疑惑這么晚會有誰來,清吟已去將門打開。就著稀薄的月光,我望見了掌事嬤嬤飽經(jīng)滄桑的臉。
緊接著便是一副蒼老的嗓子:“若姑娘不介意,可愿與老奴說幾句話?”
見我點頭示意,清吟便將掌事嬤嬤請了進來。
一幽燭火燃起,照亮了掌事嬤嬤布滿皺紋的臉,她微微一笑,似問似嘆:“若老奴猜得不錯,姑娘是有身孕了吧!”
我聞聲乍驚,清吟與尚香也是神色忽變。
似是早知我們會有如此反應(yīng),嬤嬤徐緩道:“不瞞你們說,老奴以前是醫(yī)女,雖也只是猜測,但從姑娘的面相與步態(tài),還真能夠看出些端倪來的。”
我有些驚訝:“那嬤嬤為何會到了這冷宮來?”
掌事嬤嬤微微嘆息:“其實老奴和你們一樣,也是戴罪之身。”
我不解道:“嬤嬤何以如此說?”
“老奴雖從了醫(yī),卻被迫以醫(yī)害人無數(shù),累累罪過,罄竹難書啊!”掌事嬤嬤眼底似有些濕氣,“依老奴之罪早該凌遲處死,也是昭元皇后好心,為老奴求情,讓老奴來這靜思宮當掌事嬤嬤,以此贖罪。”
我默默無語,只聽掌事嬤嬤繼續(xù)道。
“姑娘可有想過,何為善,何為惡?”
我想了想,答道:“人之善惡非性也,感于后物而動。”
嬤嬤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但卻又搖搖頭:“但在這個宮里,有時候行善未必為本善,而是為了名德與權(quán)位;而從惡未必即是心惡,僅是為求不為他人草寇。也正如這冷宮中的眾嬪妃,孰善,孰惡,又有誰能分得清呢?”
而后我又與掌事嬤嬤說了好一會話,待將天明之時,掌事嬤嬤凝視我一陣,最后道:“以后姑娘有什么短缺之物,盡管來找老奴便是,老奴能辦得到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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