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物。不過讓我害怕的不是這雙眸子的深冷，而是其冷冽種中化無形為有形的銳利寒鋒，就這樣直直地毫無遮擋地向我襲來，讓我不禁打了一個(gè)寒顫。
    而這雙眸子的主人正是坐在煜傾身邊的那個(gè)女子，當(dāng)朝右丞相的長女李沁梅，也是而今的懷南王正妃。
    是他的王妃。‘
    我心緒紛亂難言，只得將目光轉(zhuǎn)向殿前的歌舞。恰好是一場舞蹈的結(jié)束，眾舞伎領(lǐng)賞后紛紛退了下去，正怔然間，只見一列女樂來到了大殿中央，我仔細(xì)一看，竟見韻煙著一身湖水綠薄紗繡絲裙，攜琴立于眾女樂的最前方，其后才是其它著粉色紗裙的奏各種樂器的眾女樂。一行人叩拜行禮后，樂音緩然而起，奏的是喜慶歡快的曲子，樂音悠揚(yáng)，鼔聲震天，激得人心情仿佛也跟著歡愉了起來。
    想不到韻煙才入樂宮局不過一個(gè)月，便以精湛的技藝做了主奏的琴師。我本該為韻煙感到高興才對(duì)的，可內(nèi)心那抹纏繞不去的憂慮，讓我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正在我恍惚出神中，聲樂已漸漸停了，眾女樂再次叩拜向皇后賀壽。皇上皇后大喜，賞主奏的樂師御酒，韻煙上前接過李公公遞來的金樽，抬袖飲閉，謝恩后即將與眾女樂退出大殿。正在韻煙退身的瞬間，忽見她腳底一滑，連聲“哎呦”都還沒來得及叫出來，便后仰著摔倒在了地上。
    韻煙忙爬起身來，連連磕頭：“奴婢失儀，請(qǐng)皇上降罪。”
    原本喧鬧的大殿中頓時(shí)鴉雀無聲，人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韻煙這邊。說得更確切的是，他們望著的不是韻煙的人，而是掉落在她身旁的一紙折疊起來的信箋，還有一方粉紫色繡著鴛鴦戲水的袙子和一枚蓮魚衿纓。
    “那是什么？”皇后見皇上只是皺著眉頭不發(fā)話，便向一旁的李公公使了個(gè)眼神，李公公即刻會(huì)意，走過去將那信箋、帕子和衿纓拾來交予皇后，皇后展開那信箋匆匆看了一便，厲聲喊道，“大膽！”
    皇上聞得皇后此言，也接過那信箋，只看了一眼，就將其揉成一團(tuán)擲之于地。
    望著皇上與皇后的臉色，我的心瞬間徹底沉入谷底，暗暗與紫泱和憫瑤交換了個(gè)眼色，她們亦神色有變，再將目光移向韻煙，只見她也一臉驚訝尚未回神。信箋上寫的字句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就從皇上與皇后的神情，還有那帕子和衿纓，我便知大事不妙。
    此時(shí)其他女樂都被遣了下去，偌大的殿宇中央只有韻煙一人跪在地上。整個(gè)大殿中很靜，靜得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皇上坐于御座上久久不語，捏著酒杯指節(jié)發(fā)白，最后一揮衣袖離座而去，只留下一句：“這便是朕的后宮?！?
    眾人眼看著皇上走出了大殿，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將目光轉(zhuǎn)向皇后。
    皇后沉著臉問韻煙道：“降罪？是該降罪！但你可知何罪？”
    這時(shí)的韻煙似乎已經(jīng)從驚訝中回過了神來，直面皇后，不卑不亢道：“奴婢御前失儀，有擾皇上與各位娘娘雅興?！?
    “是么？”皇后加重了口氣，緊緊逼問“還有呢？”
    韻煙似是猜出幾分原由，卻還算鎮(zhèn)靜道：“除此之外，奴婢何罪之有？”
    皇后嚴(yán)厲喝道：“你不但與他人暗通款曲，還私相授受，多次行茍合之事，你敢說你無罪？”想來本是自己的生辰宴，而今卻發(fā)生如此不愉快的事，再加之皇上的拂袖怒去，是誰都難免怒不可遏的吧。
    “奴婢從未與人私交，更何來茍且之事？”
    “如今證據(jù)確鑿，你還想狡辯？”皇后命侍婢將信箋，還有衿纓和帕子擲回韻煙面前，道，“這些東西都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你又當(dāng)做何解釋？”
    韻煙拾起那張信箋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忙磕頭道：“這些東西奴婢真的完全無從所知。奴婢萬萬不敢做如此茍且之事，還望娘娘明鑒。”
    “明鑒？還是肆意放縱？”皇后怒眉一揚(yáng)，狠聲道，“你還不認(rèn)罪是吧？看來本宮今日是得用刑了。來人，上夾棍來！我且先廢了你雙手，看你日后如何奏琴！”
    看到此情此景，我哪還按捺得住，疾步離座跪在了韻煙身旁，磕頭道：“皇后娘娘，臣妾愿以性命擔(dān)保，柳樂工絕不是如此漠視宮規(guī)之人，懇請(qǐng)娘娘明察。”
    茗皇貴妃則像個(gè)旁觀者，閑閑地呷了一口茶，又打了個(gè)哈欠道：“喲，看來這位樂工來頭還不小啊，竟能讓貴妃娘娘在這行此大禮替你求情？如此大的面子，若是本宮，還真覺擔(dān)待不起啊！”
    皇后打量了我一陣：“宮規(guī)深嚴(yán)，若是本宮今日放了柳樂工，自個(gè)兒留個(gè)縱容之罪不說，他日說不定還有更多的人頻頻效仿此舉，那么宮規(guī)何在，皇家的威嚴(yán)何在？”又停頓了好久，才又道，“貴妃妹妹，你得記住，姐妹情誼是一面，這例律法度又是另一面，雖說這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但這畢竟是法在先，情在后不是？”
    我仍欲爭辯：“娘娘……”
    還未待我說完話，已見皇后一揮手，對(duì)在旁的宮女說道：“還都愣在這干什么，將夾棍取來，用刑！”
    我著急無法，出口便道：“常言道，捉賊拿臟，要斷案也得講證據(jù)不是？若是嚴(yán)刑逼供出來的，怕未必是真相吧？”
    皇后看著我，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