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不解之解(1/1)
「喜歡書法嗎?」
見男人盯著桌面上他寫到一半的毛筆字,聶老爺指了指一旁的沙發(fā)示意其坐下,自己拄著拐杖來到長桌后坐下。
紀容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筆鋒渾厚,字跡犀利,帶著些歲月沉淀隱忍的霸氣,他淡淡的收回視線,笑著解釋,「晚輩從小在莫斯科長大,對國內(nèi)文化沒有太多了解。」
聶老爺笑了笑,「都是些老年人消遣時間的樂趣,人老了總要找點事做,」他擺了擺手示意傭人將筆墨收起,再看向他時卻是話里有話,「像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向心高氣浮,提不起興趣很正常。」
心底微凜,紀容司仍舊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笑道,「聶老爺有話可以直說。」
「我老頭子雖然不問世事多年,但不代表聽不見半點外面的風聲。」看著男人沉靜淡定的臉,聶老爺微瞇起眸,拄在拐杖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龍頭,悠閑中頗有些試探的意味,「查了點你的背景,我想紀軍長應該不會介意。」
男人面上從容,始終保持著謙遜客氣的態(tài)度,「聶老說笑了,安蘇是聶家膝下唯一的千金,自然該對每個接近她的人了查清底細。」
「紀先生自幼出身軍人家庭,年紀輕輕便坐到了這個位置,并且多年來沒有爆出過半點負面消息,這樣的人在軍壇確實少見,」聶老爺?shù)Φ溃钢辽倮蠣斪游疫@么多年還沒遇上過一個。」
這樣話聽上去是夸贊,但紀容司輕易就聽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沒有遇上,但不代表沒有,」他不卑不亢的笑道,「不過……倘若世事都擺到明面上來,無非是將把柄落到有心人手上,都說商場如戰(zhàn)場,聶老爺從商多年,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聶老爺顯然沒有想到他會親口承認,有光明的地方總有見不得光的影子,何況身居高位。
這世上本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有的,只是有心的刻意隱藏。
但顯然,紀容司的理由說服了他。
像聶輝這種經(jīng)歷過大風大雨的過來人,從不認為作為一個男人有心計有手段是什么卑劣的事,相反,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上立足,兩者缺一不可,但利弊相成,這點若放到婚姻和感情上,也絕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既然紀容司敢在他面前承認這一點,至少這份心思和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于是聶老爺沒有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沉默了兩秒,才點了點頭繼續(xù)道,「我聶家雖不是什么迂腐世家,但總有些要求是劃了門檻,紀先生論職業(yè)官位倒也與我聶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至于品行,」手指摩挲著拐杖,聶老爺頓了頓方笑道,「軍人嘛,正直。」
「我也相信紀軍長不是什么鼠蛇之輩,」與男人堅定直白的眼光對視著,布滿皺紋的臉龐下那份骨子里的威嚴半分不減,「不過你大概不清楚,我聶家自來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
「愿聞其詳。」
老人語氣擲地有聲,「從不與軍人打交道。」
其背后掛著的是一副氣勢恢宏龍爭虎斗的水墨畫,畫工精湛栩栩如生,一看便是高價所得。
都說一個人的愛好便能輕易看出這個人的性格,紀容司抬眸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落在老人那張和善年邁的臉上,似是不解的笑道,「聶老何來的這種偏見?」
聶老爺輕描淡寫,不疾不徐的道,「年代久遠,我聶家在江城屹立多年,總有些不解之解。」
不解之解四個字,云淡風輕的一筆帶過了多少恩怨。
紀容司垂下眼簾,低低的笑了笑,「軍人不過是個職業(yè)而已,為國家效力為人民服務(wù),對此晚輩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他看向面前的老人,哪怕是在笑著,但態(tài)度始終的恭敬并不會讓人感到冒犯,「如果聶老爺只是因為這個而反對我和安蘇,那抱歉,晚輩恐怕恕難從命。」
聶老爺皺了皺眉,顯然不滿男人的回答。
他以為像紀容司這樣的聰明人,至少能明白他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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