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站在他面前的茶幾旁，聞言雙眸不可察覺的顫了顫。
    他是江城只手遮天，身價估不出數(shù)值的聶南深，而她呢？除了他剛匯到她賬戶的三個億，她什么也沒有。
    女人半垂著的眸底像是有什么東西掙扎而過，再次抬眸時臉上漸漸醞釀出溫婉無害的笑容，“那么，聶公子要怎么樣才肯毀約呢？”
    “不管是毀了和樊總的約，還是和我的約，都行，”她直視著聶南深深不見底的墨眸，笑得真誠而帶著微不可察的希冀，“只要您愿意毀約，我可以立刻把那三個億重新還給您?！?
    聶南深隨手拿起茶幾上的紅酒倒了一杯，薄涼的唇畔弧度深了深，“言晏，談生意講究的是利益平衡，你覺得為了你而毀掉我和樊總的約定，我能得到什么呢？”
    正如他所說，他是個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他動作優(yōu)雅的低頭抿了一口紅酒，然后漫不經(jīng)心的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神情伴著一種淡然的倨傲，“況且現(xiàn)在毀約，你要賠的違約金可不止三個億。”
    男人涼薄的嗓音一字一句都踩在致命的點上，關(guān)言晏身側(cè)的手指一點點收緊，心臟仿佛被一股大力碾壓而過，“好，我知道了?！?
    其實也不是多難猜的事，聶南深如果能這么輕易的就為了她而毀約，當(dāng)初也不會那么大費(fèi)周章的買關(guān)氏了。
    就在聶南深以為面前的女人終于開竅時，卻看到關(guān)言晏依舊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來，遞到他面前。
    “既然聶先生執(zhí)意不肯，那么……”女人先前求人姿態(tài)的低眉順眼，轉(zhuǎn)瞬變成了一臉的笑容可掬，“聶先生，毀約還是娶我，二選一?！?
    她緋紅的唇勾著冷艷的弧度，不到最后，她是真的不想和這個男人扯上關(guān)系。
    聶南深眸底閃過一絲疑惑，視線順著過去。
    如果說他先是看到幾頁書紙頂端的婚契兩個字時，臉色尚沒什么變化，但在下一瞬，看到文件末端簽著熟悉字樣的簽名，關(guān)言晏甚至可以感受到周遭氣壓明顯低了下去。
    聶南深依舊保持著矜貴優(yōu)雅的姿勢端著酒杯，視線落在婚契上將近沉默了兩分鐘。
    言晏在一旁緘默不語，微垂著眸的模樣看似溫靜，心跳卻快要提到嗓子眼。
    直到聶南深慢條斯理的放下酒杯，雙手交疊在腿上姿勢隨意。
    他再次抬頭看她的眼里像是突然多了什么，“所以我可以理解為，言晏你這是在……”男人眸色晦暗，似笑非笑，“威脅我？”
    兩分鐘，足以他將婚契上的內(nèi)容熟讀個遍。
    言晏不置可否的笑笑，“是您先算計我。”
    雖然不能否定是因為自己的愚蠢才把自己套進(jìn)去，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她也確實被這個男人算計了。
    “那么你覺得，”聶南深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拿過茶幾上的婚契，盯著她清秀絕倫的臉蛋，眸中暗蘊(yùn)著的是涼寒至骨的笑意，“這一紙契約能有多少的法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