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知己(1/3)
景弘八年那晚競庭歌全程在場,只是上官宴回去拿酒的時候,她陪阮雪音在帳內。
所以她只知上官宴出宮拿了酒,不知老梅樹,也就不知顧星朗讓往樹下挖而真的挖來了一壇酒,其背后的意思。
酒被溫上,顧星朗親自試冷熱,某一刻說“好了”,盛出來,淺淺一嗅,又抿一口,微笑,再盛一碗,遞給競庭歌。
“這酒叫夢千年。嘗嘗。”
競庭歌伸手接,陳釀入口的瞬間忽明白了顧星朗為何將第一碗給自己。
有些明白不需要憑據。
有些憑據不能夠說破。
不能說破的憑據,往往也不叫憑據。
她一仰而盡,引慕容峋側目。
阮雪音見狀,起身再盛一碗,遞給慕容峋。
慕容峋剛接過來還未喝呢,競庭歌起身往外走。
徑直往外,都沒折回居住的洞內拿斗篷。
“她會凍死。”阮雪音隨之起身,自去披了斗篷,又拿競庭歌的,跟出去。
洞外紀齊值守,競庭歌正問他話。紀齊一壁指不遠處,一壁要將套在鎧甲外的襖子脫了給她。
“留給你的公主殿下吧。身為男子,要守德行,不可隨隨便便給姑娘披衣裳。”
紀齊被堵得半晌才接上話:“你是我姐,又不是什么姑娘。”
“那也不用。”
阮雪音便在這刻上前,將斗篷往她后背肩頭一掛。
競庭歌嗤笑,拉住系帶熟練打個結,稍作整理,朝方才紀齊所指的方向去。
是一棵尋常高木,數日來行經過太多林海,她早已不留心都是些什么品類。
以至于暗夜再想分辨,竟是不能,瞇著眼好一頓瞧,沒個所以然,只得問后腳到的阮雪音:
“這什么樹?”
“紫椴。”
競庭歌轉頭挑眉:“這都能看出來?”
“剛下車那會兒天未全黑,看了一眼。這附近就一棵紫椴。”
競庭歌點頭,“我就記得是片松林。”雖未留意,多少有印象。
“嗯,剩下的都是紅松。”阮雪音淡道。
競庭歌低頭去看雪地里的坑。酒是從此處挖出的,離洞穴很近,所以一炷香的功夫便找到了。
她盯著那個坑,“紫椴為何長在紅松林中?”
阮雪音頗不滿意,“你習地理,這些都是學過的——”
“我又不像你習醫,二十幾年如一日跟花花草草打交道。小時候背得滾瓜爛熟,長大了不用,還不是忘了。”
“此樹就愛單株散生。還獨愛生在紅松林里。”
競庭歌沒由來摸了摸身上絳紫的斗篷。
又想起上官宴妃紅的衣袍。
荒謬。她暗罵自己,再抬頭望黑漆漆的枝葉輪廓,“紫椴的哪里是紫色?”
總有那么一處,才會得名。
“枝,紫褐色。”阮雪音答,轉頭看她,分明哪哪都不對了,強壓著呢,“花淡黃,花果期六至九月,所釀花蜜,極香甜。”
競庭歌沒問花期更沒問花蜜。
直覺得阮雪音是故意多說。
“一壇酒罷了,居然挨著凍跑出來看。究竟是為慕容安危,還是自己怕見?”
阮雪音鮮少拿這些事打趣。競庭歌心中搖撼,“看來就我被蒙在鼓里。”
“你我差不多。”
“我不明白。”競庭歌蹙眉。顧星朗能怎么準備呢,這里距大祁千里;慕容峋就更是光桿將軍,且離局近四年——卻是越往北,越沒人煩憂或慌張,仿佛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人人有數。
“都快見到了,無謂費心。回去吧。”
競庭歌恍若未聞,看樹又看坑,四下張望。
“他不在這里。”
“你又知道?”
阮雪音只覺好笑,“你腦子不清楚,我懶得同你條分縷析。”
紀齊舉著火把過來,道夜里風大,最好回去避著。
競庭歌猶自疑慮,卻不能不信阮雪音的判斷,折返洞中,發現飲酒的三人已歪斜。“一壇而已,喝倒三個,真無愧夢千年之名。”
阮雪音雖知此酒烈,更知顧星朗和阮仲都是千杯不醉的實力,慕容峋稍遜,卻絕不會被這么點分量干倒。
競庭歌也想到了,“不會有問題吧?”
阮雪音遂過去拿起阮仲跟前的酒碗,細嗅,又以指頭蘸取略察,然后拿出隨身銀針試驗,最后伸手,摸上阮仲前額,又至手腕號脈。
皆無不妥。
而競庭歌全程盯著顧星朗,越看越好笑,終于近前一蹲,“陛下滿臉寫著醋與惱,還裝醉呢。”
顧星朗不理她。
皆無不妥,酒又不多,只能是裝醉了。阮雪音也這般結論,站起來,拉競庭歌離開。
都走進通道了,競庭歌站住,還想折返——平白無故,默契裝醉?
“曉得了又如何?”阮雪音問。
“究竟是什么?”
“我確實不知。”
競庭歌目光變得幽深。“最近看星星了么?”
“嗯。”
競庭歌等著她說。
“變天之象。”
“哪個方向?”
阮雪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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