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顧盼(2/3)
斂,
“她還是對你用了一招,叫橫豎不回去。你也只好用同樣的一招,叫橫豎都得回!咦,你本就用的這招啊,所以問題出在哪兒?”
顧星朗被他這么問也糊涂了。
“可能,”他嘗試梳理,“可能因她表現得心如止水,哪怕回去,也不會,”
“也不會與你恩愛如昔?”
是吧。顧星朗默認。
“那她其實心如止水了么?”
顧星朗原是確定的,至少九分。卻因連日挫敗和今夜打擊,被折損得只余五六分。“我不知道。”
慕容峋再次大笑,方圓幾里皆起回聲。“她心里裝著你,便無論如何不會真如止水。現下平靜,不過因你周全;一旦你有事,她會沖得比這些個精兵強將都快!”
這并不能安慰到顧星朗。
他傷懷的是她的態度和選擇,害怕它們永遠持續,如寒地的冰——更早時冷言冷語反而好些,溫柔且堅決的“不”,才最誅心。
“行了!什么漂亮仗沒打過,睡一覺起來又是好漢一條!以為你永不會受挫呢,也有這樣患得患失時啊,雪音真是厲害。”
顧星朗懶理他趁火打劫。“你又成我這邊的了?”
慕容峋一愣,復笑,“不是怪我幫阮仲?當給你賠罪了。”
顧星朗重望雪原。
“君位,社稷,太重了。已經欣然承重,更想留一分嘉賞給自己。我只要一分,不過分吧。”
這一分是阮雪音。他夙興夜寐,筑江山以銅墻鐵壁,如今為了唯一想要的嘉賞破一面南墻,算不得自私。
擋路者死。
“太不過分了。”慕容峋沉默片刻方回。當世最懂他這番話的恐怕只有他,盡管他在位的年頭遠比他少。“居其高,承其重,這就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對那位置渴慕又排斥的緣由。”
顧星朗一直覺得他的為君野心沒有十分。正如最初的自己。
“那為何還想回去。”
想回蒼梧的話是當玩笑說的。
隔了數日被問回來,便不能再視作玩笑。
至少對方沒把它當玩笑。
慕容峋稍忖,仍以玩笑態度答:“南邊我住不慣。雨水太多,被褥不清爽,冬日陰冷,實在難捱。”
顧星朗轉頭看他。
慕容峋敗下陣來。“不想家業毀在我手上;不想輸給上官宴;不想她一生志向十年心血付諸東流。足夠了么?”
情理兼備,且擲地有聲。顧星朗笑起來,“足夠了。”
慕容峋忽覺他大半夜頹唐不過是個陷阱,和阮雪音聯手演的一出戲,只為引他吐真言。
也罷,此役同船,要想順利渡河,是該剖心。
同一片銀藍之下,林子另一側,十歲的阮雪音已躍然紙上。
那年競庭歌隨她赴天長節,頭回進崟宮,也頭回見阮仲,一段緣分伊始,兩人都覺很值得繪。
衣著打扮也是當日的。阮佋一向嫌阮雪音素陋,每年歸來都囑姝夫人另備行頭,宮宴時換上,以應付場面。
是件海棠紅,較桃紅深,又不如絳紅正,莫名其妙摻著紫,說嫵媚吧,穿在十歲的女孩子身上極不合宜。
競庭歌認定夏杳裊是故意的。她們母女都穿端正的絳紅,顯得阮雪音的紅名不正言不順,那海棠紅還老氣,小姑娘家根本撐不住。
但阮雪音撐住了。約莫因膚白勝雪,又氣度出眾,那俗氣的盛裝被她染出仙氣,跳脫在鎖寧煙雨里竟至明艷。
“也沒那么丑嘛。”彼時競庭歌悄道。
阮雪音十分嫌棄,尖著鼻子嗅,“你能聞出是什么香么?”來自身上宮裙,“好煩人。”
競庭歌跟著嗅,“咦——這么濃,專程熏的吧?這壞女人。”
她說完就看見了阮仲。
站在假山下水渠邊,十二歲的少年,個子已挺高,模樣英俊,就是戾氣重,整個人似攜著大團的烏云。
她看見他看阮雪音了,一眨不眨,眼瞳深處分明有她看不懂的暗涌。見競庭歌望過來,他飛快轉眼,然后大步流星走開了。
“那是誰?”她好奇問,視野里只余一個背影。
“阮仲。”阮雪音答。
“那不就是你兄長?一年見一回,招呼都不打?”
“你見這宮里誰與我招呼么?”
那倒是,可——“我記得他也沒什么好出身吧?半斤八兩,還敢跟你神氣?”
“不是神氣。”阮雪音帶著她也往影宸殿走,“他不愛說話。”
競庭歌好笑,“還有比你更不愛說話的?”
阮雪音認真想了想,“我好像比他話多。”
競庭歌因此在之后的幾日里格外留心,漸漸察覺那暗涌似是情愫,十足震驚。
“你不能喜歡自己的妹妹,雖不同母那也是同父。有病吧?”
那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在離宮當日,很突然地沖到跟前。
陰沉如阮仲亦臉色大變,素昧平生,無頭無尾,卻正中靶心——屬于競庭歌的石破天驚,他頭回見識。
“你才有病。”許久回出這么四字,聲音明顯硬澀。
競庭歌便知猜對,有些失語,暗幸阮雪音不住崟宮,打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